临走前多看了林蔓一眼，嘴角含着淡淡笑意。
回到家的时候，张桂兰刚做好饭菜正往桌上端。
林蔓一看赶紧放下东西走过去帮忙。
她脱掉外套，扎起头发，系上围裙便一头扎进厨房打下手。
屋子里热气腾腾，灶台边的油盐酱醋也都擦得干干净净。
林强停好自行车洗了手，顺手拿出了碗筷。
他一边擦拭桌面，一边笑呵呵地跟母亲讲起刚才的事。
“妈，咱明天可是要坐干部专车出门啦！”
“闺女，今天咋回来得这么迟呀？”
张桂兰一边说，一边给林蔓夹菜。
锅边站着的张桂兰头发微白。
眉眼中透出些许疲惫，但她仍旧保持着笑容。
林蔓咽下一口饭后笑盈盈地道：“妈，告诉您一件好事，咱们明天带你进城去看病！”
“这次全靠周瑾言哥，是他答应用军用卡车送咱们去县城的。”
“诶，咋突然这么急呢？”
张桂兰一脸疑惑，夹菜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看着女儿那一脸激动的模样，心底浮现出些许不安。
林蔓就把周瑾言帮忙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张桂兰听罢点点头。
“这孩子真是靠谱又热心，值得交！”
她说这话时声音柔和了许多，脸上挂着感激之意。
“哎哟妈，您说什么交不交的呀？”
林强一听急了起来。
他赶紧抢着打断道：“别乱撮合人家啊，顾队长是贵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拉关系的？”
张桂兰一脸纳闷，眉头微微蹙起。
“儿子啊，你不会是真的被车子开懵了吧？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连妈都不认得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试探，“什么叫‘交’？不只是谈恋爱才能叫相处，你说这话也太局限了。就算是交朋友，也可以说是相处啊！”
林强听了母亲这一番话，挠了挠头，脸颊微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只是担心小妹再受什么委屈。她上次被人伤害得不轻，这心还没完全缓过劲来呢。”
他的眼睛低垂着，似乎不敢直视张桂兰的目光。
“不过要是蔓蔓愿意和小顾在一起，妈可支持得很！”
张桂兰完全没有理会林强那一副纠结的表情。
反而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语调变得欢快了许多。
她自顾自补充了一句。
林蔓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紧张了起来。
林强也愣住了，嘴巴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妈，别瞎说啊！”
林蔓连忙摆手打断母亲的话，语气里带着一点埋怨，还有一点难以掩饰的心虚。
“我们真的还没到那种地步。”
见状，张桂兰笑了笑，看着女儿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早就明白了七八分，却也不愿再多说了。
她轻轻一哼。
“知道了知道啦！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哎呀，这闺女真是傻得可爱！
耳朵都红到脖子根了。
还不知道自己心里对小顾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呢！
张桂兰在心里忍不住暗自感叹，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第二天大清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家人便都起来了。
屋外还未泛白，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晚的冷意。
屋里早已是热气腾腾，人影来回穿梭，一片忙碌景象。
张桂兰站在灶前，把她刚蒸好的包子和煎的酱香饼仔仔细细包好。
放进自己那个已经有些斑驳、却依旧保存完好的旧菜篮里。
每包一份食物之前，她都要再三确认是否有遗漏或者不够充足的部分，仿佛这些东西要带上几天一样。
林蔓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外套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一边走一边嘟囔。
“妈，你一大早做这么多吃的是干啥啊？你现在年纪大了、身子也比不得从前，应该多休息才是啊……”
她说得满是心疼与不解。
张桂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摆摆手，道：“咳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比平常起早点儿。而且我晚上总是咳嗽，翻来覆去也睡不好，索性就起床给你们弄点东西带着，这样你们路上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说着，她又低下头把最后一份包子放进篮子里。
“省城那儿吃的东西肯定很贵……”
张桂兰的声音渐渐放低了一些，语气里有些担心。
“还是从家多带点比较实在，至少能让你们多吃点自家做的饭菜。”
张桂兰本来就勤快节俭。
一辈子都没学会享受生活，更别说花钱买点好东西犒劳自己。
自从上回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她的生活习惯更加谨慎。
能省的绝不会乱花一分钱。
唯独对两个孩子从不含糊。
她可以舍不得自己的时间、健康甚至尊严，但从不会让他们受半点苦。
林蔓听见她这么说，心中一阵揪紧。
尤其是提到她“晚上总是咳，睡不好”这件事时，更是感到无比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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