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的手指纤长白皙，而陆川的手掌宽大有力，那样交缠在一起。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针扎似的疼。
“我……我先走了。”
她狼狈地移开目光，仓皇地道了声谢，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等等。”
陆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叫住了她。
苏妍妍的脚步钉在原地，背影僵直。
白薇薇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侧头看向陆川，眼神里带着询问。
她的笑容依旧甜美，但握着陆川的手却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陆川感受到了女友的小动作，反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以示安抚。
他凑到白薇薇耳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薇薇，我跟她说两句话，很快。”
他顿了顿，补充道：
“是正事，关于她为什么会遇到麻烦。”
他眼神坦荡，语气郑重，发誓般地保证。
白薇薇盯着他看了两秒。
最终，她唇角一弯，绽开一个大度的笑容。
她松开手，甚至还俏皮地推了陆川一把。
“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陆川松了口气，快步走到苏妍妍身边。
“这边说。”
他带着苏妍妍走到了大堂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远离了朋友们的视线。
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一个安全又疏远的距离。
“我刚才在洗手间，无意中听到了一些话。”
陆川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侧的空处，继续冷静地分析：
“今天这事，不是意外。有人在背后给你下套子。我不知道你得罪了谁，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他停顿了一下，才转过头，直视着她那双眼睛。
“所以，我劝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别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人数钱。”
苏妍妍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她不是傻子，陆川的话点到为止，她却瞬间想通了很多关节。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模糊了视线。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声泄露出来。
“……谢谢你。”
过了许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这份感谢，远比刚才那句分量更重。
陆川却像是刻意要撇清什么，往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距离。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应该的。”
“同学”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像是在提醒她，也像是在提醒自己。他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苏妍妍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在这句话里化为泡影。
“我明白了。”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那我……走了。”
苏妍妍轻声说，准备这次真的离开。
她刚转过身，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下，脱口而出：
“陆川……”
“嗯？”
“你和她……”
她想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她想问，你喜欢她吗？
她甚至想问，你……还记得我吗？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答案不是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吗？
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悲，更像一个笑话。
陆川见她欲言又止，有些好奇，顺着她的话头反问道：
“我和薇薇？我们怎么了？”
他的语气里，是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疑惑。
仿佛在他看来，他和白薇薇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就是这句再正常不过的反问，彻底击溃了苏妍妍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突然觉得好累。
前所未有的疲惫。
从身体到心灵，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什么。”
说完，她再也没有任何停留，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餐厅大门走去。
陆川看着苏妍妍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
那扇沉重的玻璃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他脸上的冷静和疏离，像面具一样慢慢褪去，眼底划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但很快就被他掩饰得干干净净。
他转身，重新走向那片热闹与喧嚣。
朋友们的笑闹声，餐具碰撞的清脆声，食物的香气，像潮水般将他重新包裹。
“回来了？”
他刚一走近，白薇薇就抬起了头，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嗔。
她没有给陆川坐下的机会，小手一伸，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
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老实交代！”
白薇薇故作凶巴巴的样子，微微嘟着嘴，眼睛却弯成了月牙。
“跟你的同学说什么悄悄话了？神神秘秘的，还专门找个角落。”
周围的朋友们立刻竖起了耳朵，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善意地起着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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