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珏放下手里的泥刀,转身面对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老者。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一种平淡的口吻回应:“老先生过奖了,乡下人瞎琢磨的,能用就行。”
程之韵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手里还拿着块干净的布巾,热情地招呼:“老伯,您快请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您这眼力可真毒,我家当家的就爱捣鼓这些,您看这院里院外的,都是他带着人瞎弄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老者引到新做的木桌旁坐下,又麻利地倒了一碗热茶递过去。
老者也不客气,接过茶碗,却没有喝。他的一双眼睛依旧在顾文珏身上打转,那眼神里没有探究,只有一种匠人看到绝佳璞玉时的欣赏和惋惜。
“瞎琢磨?”老者摇了摇头,伸手指着那灶台的排烟口,“这烟道的设计,多一分则废,少一分则呛。还有这灶膛的弧度,能让火苗均匀舔舐锅底,省柴又聚热。这可不是瞎琢磨能弄出来的,这是千百次经验才能换来的真本事。”
他放下茶碗,站起身,走到了院角堆放木料的地方。那里有几把顾文珏自己改造的斧子和刨子。
老者拿起一把小号的木刨,用手指轻轻拂过刨刃,又看了看旁边一根刨得光滑如镜的木条。
“好,好啊!”老者连声赞叹,“这位小哥,老朽姓鲁,痴长几十年,就爱跟木头砖瓦打交道。我看你也是个中同好,有没有兴趣,跟着老朽去做个大活计?工钱保你满意。”
林颂宜和赵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先是魏家的管家,现在又来个鲁老头。顾文珏这点手艺,在这京郊之地,想藏都藏不住。
“多谢鲁老先生看重。”顾文珏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家里离不开人,这食铺刚开张,内人孩子都需要照应,实在分身乏术。”
“哎,可惜了,可惜了!”鲁老头脸上满是遗憾,他将木刨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这么好的手艺,窝在这乡野之地,只用来砌灶台、做桌椅,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几句,倒也没有强求。他重新坐回桌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目光又被那几株紫色的奇特植物吸引了。
“咦?这院子里,种的是什么?好独特的香味。”
“哦,这是我们从西边来的客商手里买的野种,瞧着新奇就种下了,也不知道叫什么。”程之韵面不改色地胡诌。
鲁老头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喝完茶便起身告辞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顾文珏,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送走这位奇怪的老先生,院子里沉默了片刻。
“这可怎么办?”林颂宜忧心忡忡,“文珏的手艺太出挑了,迟早会引来麻烦。”
程之韵却不这么想。
她看着顾文珏砌好的新灶台,又看了看院子里那套打磨得光滑的桌椅,一个念头在心里冒了出来。
“大嫂,我觉得,这反而是件好事。”
“好事?”
“对!”程之韵的眼睛亮晶晶的,“别人能看出来,说明文珏做的东西好!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卖钱呢?”
她走到顾文珏身边,拿起一个他为了给孩子们当玩具而随手做的,可以开合的小木盒。
“咱们不能让他出去给别人干活,但咱们可以卖他做的东西啊!你看这小盒子,多精巧。还有咱们送去魏家的食盒,不也比外头卖的强多了?咱们可以在铺子门口摆上几样,有人相中了,不就是一笔新收入吗?”
顾文珏看着程之韵手里的小木盒,再看看她那副财迷心窍又充满活力的模样,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弛了几分。
是啊,躲是躲不掉的。
与其被动地被人发现,不如主动将这份“手艺”变成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听你的。”他沉声应下。
这个小插曲过后,一家人的重心很快转移到了张管事那五百个冻饺子的大订单上。
这可是笔大生意,全家都动员了起来。
林颂宜负责和面、擀皮,她的手巧,擀出来的饺子皮薄厚均匀,边缘还带着漂亮的荷叶边。
程之韵和顾文珏,赵七负责剁馅,包饺子。有了这些天的练习,两个大男人的速度也提了上来,包出来的饺子虽然样子还是有些憨,但胜在馅料塞得足足的,个顶个的饱满。
顾南舟和顾明珠也帮着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码放到干净的木板上。
入夜后,天气骤冷,北风一吹,寒气刺骨。他们将一板板码放整齐的饺子端到院子里,放在早就搭好的架子上。只用一个晚上,那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就被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第二天一早,张管事就赶着马车来了。
程之韵已经用大号的油纸袋,将冻好的饺子分装好,五十个一袋,整整十袋。
“哎哟,就是这个!”张管事拿起一个冻饺子敲了敲,发出“梆梆”的声响,他喜笑颜开,“老板娘办事就是利索!有了这个,我们路上也能吃口热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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