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锦晏先生,那可是跟随先帝打天下的军师,天下士子之楷模,早已归隐山林二十余年,竟会在此刻现身。
就看见一个须发皆白,身着布衣的老者,在无隅的陪同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虽年迈,但腰杆笔直,一双眼睛,清澈而睿智,仿佛能洞穿人心。
“老夫,见过永昭公主。”
锦晏先生稍微弯了弯腰。
“老师,您快请起。”
温弈墨赶忙站起身来,亲自走下台阶,把锦晏先生给扶住了。
“老师此来,可是有何教诲?”
锦晏先生,没有马上回答。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无隅身上。
无隅会意,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个紫檀木的锦盒。
“各位大人。”
他的声音清冷,回荡在殿中。
“此乃伪帝温明谦生母,冯太妃与前左都督林石诣的往来书信,以及……伪帝的生辰八字。”
说完,他就把信纸打开,高高地举起来了。
“信中,详述了二人如何苟合,如何以林家子偷天换日之举!”
“这生辰八字,更与皇家玉牒所载,差之千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虽然早有传闻,但当铁证摆在眼前,那种冲击力,依旧让所有人失语。
张秉文的身子,摇晃了几下。
他想起了永亲王温明远,想起了那位光风霁月的王爷,是如何被这个“兄长”一步步逼入绝境。
原来,竟是鸠占鹊巢!
锦晏先生等殿里稍微安静了些,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伪帝身世已明,其罪当由青史定论。”
他的声音,苍老却有力。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从无隅手上,特别郑重地接过那个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卷明黄的圣旨。
“此乃先帝遗诏,当年托付于老朽,言明若国有大难,君主失德,便可昭告天下!”
内侍官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接过卷轴,慢慢地打开。
“……朕躬德薄,然永亲王明远,性存宽厚,仁孝纯深,可堪大任。若朕有不虞,当由明远继朕登临大宝。若明远有失,则传其嫡系血脉……”
遗诏的内容,清晰无比。
温明远这一脉,才是大启朝真正该继承皇位的。
而温弈墨,是永亲王唯一的后代。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个素衣女子的身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
等着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噗通”一声。
满朝的大臣,都吓了一跳。
只见老臣张秉文,这位最是恪守祖宗规矩,甚至曾对女子参政颇有微词的老者,竟是第一个,撩起朝服双膝跪地。
他抬起头,老眼中含着泪光。
“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的声音嘶哑,却振聋发聩。
“永昭公主,乃先帝正统,仁德睿智,勘平伪逆,有功于社稷!”
说完,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老臣张秉文,请殿下顺应天命,登基继位,匡扶我大启江山!”
他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人的犹豫和观望。
安谈砚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臣,安谈砚,请殿下登基!”
裴惊梧也跪了下去。
“臣,裴惊梧,恳请殿下登基!”
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跪了下去。
“臣等,恳请殿下登基!!”
温弈墨站在那里,看着跪伏于地的众人。
她的目光,在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上一个一个地扫过去。
最终,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悲伤与疲惫,都已被一种属于帝王的坚毅所取代。
过了七天,钦天监挑了个好日子。
登基大典的日子到了。
那一日,天光大好,是入冬以来,最为晴朗的一天。
那悠长的钟声,从皇城最里面响起来了,一声接着一声,整个京都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到。
温弈墨站在丹陛之下。
她身上穿着的不再是传统的明黄,而是以玄色为底,象征着天与地。
金线绣出的,不再是单纯的九爪金龙,而是展翅金凤。
宽大的袖口,绣着江山社稷图。
裙摆拖曳在地,上面是日月星辰。
她整个人,仿佛将这天地,都穿在了身上。
“陛下,吉时到了。”
温弈墨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抬脚踏上了那九十九级白玉台阶。
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每走一步,就好像是踩在大启朝这百年来的兴衰荣辱上。
她的眼前,好像有无数的画面闪过去。
小时候的天真无邪,听到父亲战死沙场时的悲痛,得知父亲是被人害死时的怨恨,母亲撞死在承天门前的决绝......
还有那一场,焚尽了旧日的大火。
她终于,走到了尽头。
那张用整块金丝楠木雕出来的尊贵御座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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