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这应该是他和景朝刚搬来那个小镇时发生的事情。
一切的开始,都源于一句“野孩子”。
“没娘养的野种”、“克亲的扫把星”……这些带着恶意的陈腔滥调,他听到过不知道多少次。
那次他做的是有些过分了。
指尖陷入脖颈的触感鲜明,那种混合着愤怒与兴奋的颤栗,血液冲上颅顶的灼热感,至今烙印在记忆深处。
可他终究太过瘦弱,掐的不算凶狠。
身下那个牛犊般健壮的顽童拼命挣扎,双腿三番两次乱蹬,狠狠踹在他的肚腹上。
五脏六腑颠簸几阵,疼的他几欲呕吐。
洛长风在这久违的梦境中一分为二——
一个是静静旁观这场闹剧的,成长后的自己,另一个,是正与人扭打的幼童。
“我亲眼看见了!你那瞎眼后娘!她在后门跟野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牛犊子“哞哞”乱叫着,叫嚷声引来了更多的玩伴。
从左邻右舍窜出来的孩子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想要把年幼的他拽开。
小孩子打架是不讲什么道理的。
打的急了,拳头,指甲,牙齿,能用上的,都成了武器,一个没落下的,全部都招呼到了洛长风身上。
于是他也急了眼,什么也管不着了,一口咬向了小牛犊子的颈项。
温热的血腥味在齿间弥漫开来。
那天他挨了多少打?
小小的洛长风神思昏沉,只晓得同人拼命,记不大清了,长大后的洛长风什么也干涉不了,只冷眼旁观着。
当鲜血染红衣领,孩子们惊慌的叫喊声引来了早就在一旁围观的大人。
那些下田归来的村民们,举着农具,如临大敌,草叉棍棒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粗糙的手指不由分说的撬开他的牙关。
这时候他才终于哭出声来。
倒不是因为害怕又一轮责打,也不是畏惧愈演愈烈的流言。
在鼎沸人声与耳膜的嗡鸣声中,他听见那根青竹盲杖击打在地面上的脆响。
“嗒,嗒,嗒。”
他最怕的,是给景朝惹麻烦,最慌的,是让那个如月光般皎洁的人,听见那些污浊的传言。
景朝来了。
她后来说了些什么呢?
年幼的洛长风松了口,顾不得满身伤痕,踉跄着扑向那道身影。
年长的洛长风顿在原地,眯起双眼,想要看清,自己记忆深处的那道幻影。
那个拯救了自己却又无情地抛下了自己的人。
还没等她走近,这个短暂的梦,终是如轻烟般被风吹散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盘坐在一片漆黑的洞府之中。
“是梦啊。”
洛长风轻叹道,随即,听到了禁制外传来许些响动声。
——
“不是说来探监么?”
邢梧带着带着两人,看清洛北正坐在蒲团之上,似在冥想,只略略停留片刻,便想转身离去。
梦山影忽然出声问询。
“这就走了?”
“你想同他说话?”
邢梧微怔,倒是没料到这丫头会出言挽留。
看来她也并非全无顾忌,至少对这位曾指导过她的师兄,还存着几分情谊。
“倒不是不可以。”
洛北刚关进去不久,有人同他短暂的说话,并不会影响关禁闭的效果。
“有什么想说的,就在这里都说了吧,往后要再见,可就没这般容易了。”
邢梧脚步微动,平台边缘凸起,嵌合在洞府下方设置的卡口上,霎时,淡色的禁制水流般波动一阵,暂时开启。
“……师妹?”
洛长风还没完全回神,就看到林夕出现在他眼前,这让一时竟分不清,是否仍在梦中?
但邢梧的出现,让他瞬间清醒。
他没理由梦见这位执法长老。
这不是梦。
洛长风目光扫过躲在邢梧身后瑟瑟发抖的男弟子,又落回到一脸平静的梦山影身上,莫名地,好像知道了发生了些什么。
“这是,打架了?”
他自然而然地抬手,想把林夕被风吹乱的额发别在耳后,手腕处却忽然传来铁链碰撞的脆响。
不同于谢凛的袭击同门未遂,洛北是实打实地算计了同门。
因此被铁链束手,不仅禁锢行动,更无声说明着他的罪责。
洛长风抬起的手缓缓垂落,宽大衣袖掩住手腕上冰冷的铁环。
到底是让她见过几次,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嗯。”
梦山影果断承认了,她并不在意洛长风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伸手穿过禁制,抓住洛长风想要收回去的手。
“叮叮——”
铁链在寂静中发出刺耳声响。
梦山影的手臂伸出了平台,无孔不入的罡风立时刮过,将她的弟子制服撕扯地猎猎作响。
洛长风显而易见的怔住了。
没人想到她会这样胡来,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她摊开他的掌心,以指为笔写下一个繁复的符号。
那图案似符非符,很难说明有什么意义,又或许只是小孩子玩闹般的乱涂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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