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后厨比之前更乱了。冰柜倒在地上，里面的冻肉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脓水，散发着恶臭。
陈浩在角落找到半袋用塑料袋密封的面粉，刚想装起来，就听到李铭的一声低喝：“小心！”
一只半透明的畸变体从后厨的通风口钻了进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像一团流动的影子，触手是淡蓝色的，在空中轻轻晃动，没有沾任何粘液，却带着一股让人头晕的低频震动。
“是……是无形的！”
王静的声音带着恐惧，“它的身体没有实体，物理攻击没用！”
李铭握紧长矛，猛地刺向畸变体的触手。
可长矛尖穿过触手时，像刺进了虚空，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可能……”
李铭的瞳孔骤缩，他不信邪，又刺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长矛穿过畸变体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就在这时，那只畸变体突然靠近李铭，淡蓝色的触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李铭像被雷击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脑子里全是混乱的画面：赵琳模糊的脸，张老师扭曲的声音，陈浩被触手贯穿的胸口，还有无数根触手缠上他的身体，吸盘吸在他的皮肤上，传来阵阵灼痛。
和半个月前的噩梦一模一样，却比梦里更真实。
“呵呵……”
畸变体的低语声直接钻进李铭的脑子里，不是耳朵听到的，是从骨头缝里渗进来的，“你以为你能保护他们？你早就跟我们一样了……你的伤口，你的血，都带着我们的气息……”
“不！”
李铭猛地抬起头，眼底的猩红越来越重，他攥着长矛，对着畸变体乱刺，却每次都穿过虚空，“我不是你们！我能挡住！”
“挡住？”
低语声带着嘲讽，“你看看你的手。”
李铭低头，看到自己的左手正在变黑，指甲变长，变成了淡蓝色的爪子，像极了畸变体的触手。
左臂的结痂裂开，流出的血不是红色，是淡蓝色的，滴在地上，瞬间变成了细小的触手，慢慢往他的脚边爬。
“你的力量，来自我们；你的身体，正在变成我们；你保护的人，早晚都会被你吃掉……”
低语声越来越清晰，李铭的理智像被一把钝刀慢慢切割，他看到陈浩冲过来，想帮他，却被他一把推开：“别过来！”
他的声音已经变了，带着一丝畸变体的低频震动，“离我远点！永远别过来！”
淡蓝色的触手从李铭的左臂里钻出来，缠上他的身体，他的皮肤开始变成半透明的淡蓝色，眼底的猩红变成了纯黑，像两团没有底的深渊。
他不再嘶吼，而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类似畸变体的低吟，手里的长矛掉在地上，变成了淡蓝色的触手，轻轻晃动。
“李铭！”陈浩想冲过去，却被张老师拉住。
张老师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颤抖：“别去……他已经不是李铭了。”
李铭慢慢转过身，淡蓝色的触手从他的肩膀、后背钻出来，在空中挥舞，他的脸变成了半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淡蓝色液体，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黑的虚无。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发出一阵尖锐的低吟，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像极了他们之前听到的畸变体叫声。
赵琳趴在张老师身后，看着变成怪物的李铭，手里的素描本掉在地上，上面最后一幅画。
那只举着长矛的手，已经变成了淡蓝色的触手，旁边的小太阳，彻底变成了灰黑色。
窗外的浊色天穹，此刻变成了纯黑，十米高的畸变体在教学楼外徘徊，触手缠住避雷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教室里的墙壁，渗出更多温热的血红色液体，顺着墙角往下淌，漫过李铭掉在地上的长矛，漫过赵琳的素描本，漫过所有人的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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