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金陵城后,一路向西。
冷若冰闭目养神,陆小凤却睡不着。他撩开车帘,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田野、村庄、远山,都在夜色中化作模糊的轮廓,只有头顶的月亮一路相随——残月如钩,透着几分寒意。
“你刚才给司空摘星的字条,真的只是让他来看热闹?”冷若冰忽然开口,眼睛依然闭着。
陆小凤笑了笑:“冷总捕头果然敏锐。我让他先去忘尘镇探探路,有些事,明面上查不出来,暗地里却能看出端倪。”
“你信不过他。”冷若冰说,这次睁开了眼睛。
“我信得过他的轻功,信不过他的嘴巴。”陆小凤耸耸肩,“但这正是我要的——有些消息,需要有人‘不经意’地散播出去。比如,陆小凤已经出发了,比如,六扇门总捕头亲自陪同,比如……”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西门吹雪可能已经在镇上了。”
冷若冰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西门那人,剑断了,名声被人利用,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坐等别人传信。我猜他比我们出发得更早,甚至可能已经在忘尘镇附近了。”
“那花满楼呢?”冷若冰问,“他的玉佩出现在现场,人却不见踪影。你担心吗?”
陆小凤沉默了片刻。花满楼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之一,那个温润如玉的瞎子,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花满楼去西域找花种是真,但路过忘尘镇时出事,这就不寻常了。
“花满楼不会轻易出事。”陆小凤最终说道,“但他也不会轻易留下玉佩。那玉佩是他母亲的遗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想告诉我们什么。”陆小凤眼中闪过一道光,“那玉佩上的红沁,像一滴血。花满楼说过,那是他母亲临终时咳血溅上的,所以他从不离身。如果玉佩被取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被制住了,无法反抗;二是他自己取下的,作为标记。”
冷若冰若有所思:“你认为哪种可能性大?”
“花满楼虽然目盲,但武功不弱,尤其听觉和嗅觉远超常人。”陆小凤分析道,“要无声无息制住他,天下能做到的人不多。我更倾向于他是自己取下玉佩的——也许是为了标记位置,也许是为了传递信息。”
“什么信息?”
陆小凤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但到了忘尘镇,也许能找到线索。”
两人不再说话。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车夫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马,六扇门的效率极高,沿途驿站都已安排妥当。
第三天清晨,他们进入了河西走廊。
景色骤变。戈壁、沙丘、稀疏的骆驼刺,远处是连绵的祁连山脉,山顶终年积雪,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白。空气变得干燥,风里带着沙土的味道。
午时,马车在一个小驿站停下休息。车夫去换马,陆小凤和冷若冰下车活动筋骨。
驿站很简陋,只有一个老头看守。见他们进来,老头颤巍巍地端上两碗水,浑浊的眼睛在陆小凤的四条眉毛上停留了片刻。
“客官这是要去哪?”老头问,声音沙哑。
“忘尘镇。”陆小凤接过水碗,看似随意地说。
老头的手猛地一抖,碗里的水洒出了一半。
“忘……忘尘镇?”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客官,听小老儿一句劝,那地方去不得。”
“哦?为什么去不得?”陆小凤饶有兴趣地问。
老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那地方……闹鬼。三十年前那场大火之后,就没安生过。尤其是最近,听说又出事了,死了好多人,脸上都戴着……”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眼睛惊恐地看向门口。
陆小凤和冷若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口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门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戴着什么?”冷若冰追问。
老头却不再说话,只是摇头,嘴里念叨着:“去不得,去不得……”然后转身进了里屋,任凭怎么叫也不出来了。
陆小凤和冷若冰对视一眼。
“看来,忘尘镇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陆小凤说。
“不是名声,”冷若冰冷冷道,“是恐惧。”
两人回到马车,继续赶路。越往西走,人烟越稀少,有时一整日都看不到一个村落。偶尔遇到的商队,也都是行色匆匆,看到他们的马车,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第四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了忘尘镇的轮廓。
那是一个建在戈壁边缘的小镇,背靠一座光秃秃的石山,镇子周围有一圈简陋的土墙,墙上的了望台已经破败。镇口果然立着一个木牌坊,上面的“忘尘镇”三个字已经斑驳不清。
马车在镇外一里处停下。
“为什么停在这里?”冷若冰问车夫。
车夫指了指前方:“总捕头您看。”
两人下车望去,只见镇口的牌坊下,果然躺着几具尸体,虽然已经清理过,但地上的血迹还在,在夕阳下呈现暗褐色。牌坊的柱子上,贴着一张白纸,纸上画着一张笑脸——和卷宗里描述的面具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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