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标记了更多人。”林晚沉重地说，指着相机取景窗中显示出的多个光点——每个光点代表一个被古老存在标记的灵魂，“今晚如果不阻止它，这些人的命运将无法挽回。”
陈昊检查了自己手掌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我的血似乎暂时削弱了它与我的连接，但印记没有完全消失。古书说需要‘自愿的牺牲’，但没指定必须是传承者的生命。也许还有别的解释。”
林晚沉思片刻，突然想起曾祖父日记中的一句话：“真正的牺牲不是放弃生命，而是放弃执念。”
就在这时，周围温度骤降。石碑上的刻文开始发出幽蓝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金属和焚香混合的奇异气味。
“它来了。”林晚低声说，举起相机看向四周。
通过取景窗，她看到无数灰色雾状触须从地面和石碑中渗出，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正是那个古老存在，但这次它没有借助赵老师的身体，而是显露出自己的真实形态：一个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恐怖集合体，那些面孔无声地尖叫着，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愚蠢的传承者。”古老存在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冰冷而充满回响，“你以为凭借那本破书和几个小玩具就能对抗我？”
林晚毫不退缩地直视它：“我不是要对抗你，而是要解放你——解放所有被你囚禁的灵魂。”
古老存在发出刺耳的笑声：“解放？你们人类总是用这种美丽的词汇包装无知。我给予它们永恒！没有痛苦，没有失去，没有时间流逝带来的腐朽！”
“但那也没有生命！”林晚反驳道，“没有成长，没有爱，没有选择的自由。你只是在恐惧消亡，所以不断吞噬其他生命来延长自己的存在！”
古老存在的形态剧烈波动，那些面孔的尖叫声几乎变得可闻：“你懂什么？我曾亲眼目睹文明的兴起与衰落，见证无数生命的诞生与消逝！唯有永恒才是真理！”
“真正的永恒不是停滞不前！”林晚喊道，同时向陈昊使了个眼色。
陈昊会意，开始按照预先计划诵读古书中的解放经文。随着他的诵读，地面上的水晶装置逐渐亮起，形成一个发光的网络。
古老存在怒吼一声，伸出雾状触须向他们袭来。林晚迅速举起相机，按下快门。一道强光射出，暂时阻挡了攻击，但相机也因此出现了裂痕。
“没用的！”古老存在咆哮着，“你们无法理解我的伟大计划！新世界不需要脆弱的情感与无常的生命！”
月食即将达到全盛时刻。林晚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做出一个决定：不是摧毁这个古老存在，而是尝试理解它、接纳它——正如墙上浮现的信息所说，“真正的解脱来自于理解与宽恕”。
她放下相机，走向前，毫无防护地面对那个恐怖的存在：“告诉我你的故事。告诉我你最初的痛苦。”
古老存在似乎被这出乎意料的举动震惊了，暂时停止了攻击。那些扭曲的面孔平静了些许。
“我曾是守护生命之镜的使者。”它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而疲惫，“我见证无数生命的旅程，指引迷失的灵魂找到归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无法忍受看着那些美丽的灵魂最终消散于虚无。我开始寻找保存它们的方法，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也开始消散。”
林晚轻声问：“所以你创造了相机？最初是为了保存即将消散的灵魂？”
古老存在默认可认：“但力量总是渴望更多。保存变得不够，我开始主动收集...最终变成了囚禁。”
全食时刻到来，月亮完全被阴影吞噬。阵法发出耀眼的光芒，相机自动开始运行，镜头吸收着月食的能量。
“就是现在！”陈喊道，“仪式需要自愿的牺牲！”
林晚看着古老存在，眼中充满同情：“我自愿牺牲我对你的仇恨与恐惧。我自愿理解你的痛苦与孤独。这就是仪式真正需要的‘牺牲’——放下隔阂，建立连接。”
她走向古老存在，伸出手，触碰到那团冰冷的雾气。一瞬间，无数记忆与情感涌入她的脑海：古老存在最初的善意如何逐渐扭曲成执念；它如何在与曾祖父的合作与分歧中变得越来越极端；它如何恐惧着最终的消亡...
“我理解你。”林晚轻声说，眼泪滑落脸颊，“但现在你必须释放它们，释放自己。”
古老存在的形态开始变化，那些痛苦的面孔逐渐平静，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化为光点，升向夜空。它的核心显露出一个发光的人形，那是它最初的模样。
“谢谢你，传承者。”它轻声说，声音变得柔和而平静，“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随着最后一句话，它完全化为一道光芒，与其他被解放的灵魂一起升向天空。
月食开始褪去，银色的月光重新洒满院落。林晚和陈昊疲惫地坐在地上，看着天空中那些自由的光点逐渐消失。
“结束了吗？”陈昊问，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后——那个灰色印记已经完全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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