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不由分说,就拉着亭亭进了内屋,把来龙去脉告诉了缁氏。
原来缁氏从小就读了很多书,当年也参加过女子考试,学问也不错,可惜没考上。后来生了亭亭,夫妻俩就特意教她读书,一心指望女儿能中个才女,给父母争口气,没想到还是没成。丈夫也因此去世了,缁氏每次提起这事儿,就一肚子气。现在听了这话,读书人的那点兴致又起来了,心里哪能不高兴!
当下缁氏就来到外面,众人跟她行了礼。缁氏向闺臣道谢:“小女承蒙你这么照顾,以后要是能有点出息,定会好好感谢小姐的大恩大德。我虽然快六十了,可也特别想去见识见识考试。就是怕年纪超了,不合规矩,最终没法参加考试,还望小姐体谅我的心思,帮我想想办法。要是能让我赶上这盛典,了却这辈子的心愿,我这辈子都会记着你的好,死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闺臣说:“伯母有这兴致,我哪能不体谅。可报名的时候,年纪虽说能够隐瞒,可伯母头发白了不少,脸上还有皱纹,这怎么遮得住啊?”
缁氏说:“那些男的,嘴上有胡子都能冒充年龄考试,我又没胡子,这怎么不行?还省了拔胡子的麻烦。要是担心白发,我有上好的乌须药;脸上的皱纹,多擦两盒引见胰,再用几盒玉容粉,也能遮住,这都是赶考的老办法了。再说那些老童生,拄着拐杖还去参加小考呢,我又不用拄拐杖,这不是更能藏住年纪吗?要不是想赶考,这么远的路,我才不去呢。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小女这次也就不去了。”
闺臣听了,犯难了好一会儿才说:“将来伯母参加县考、郡考,或许还能想点办法混进去,至于部试、殿试,规矩严得很,我可不敢随便答应!”
缁氏说:“我听说郡考考上了,能得‘文学淑女’的匾额。要是能这样,我就满足了,哪还去参加部试啊。”闺臣只好含糊答应下来:“到时候再说,我会帮伯母想办法的。”
缁氏这才同意一起去岭南。接着,亭亭就让两个丫鬟各自收拾东西回去,把房子、田产和所有物件都托付给亲戚照看。天快黑的时候,林之洋就雇人挑着行李,大家一起上了船。吕氏也出来,众人也互相见了礼。
船上的人自从吃了清肠稻,所以都不觉得饿,闺臣她们只顾着谈学问,也忘了这回事,可亭亭却饿了一整天。幸亏多九公买了米,便赶紧做了晚饭,给她们母女吃了。众人闲聊的时候,五个姐妹又结拜了一次,按年龄排,还是红红最大,亭亭第二,其他人顺序不变。
从这以后,红红、亭亭和缁氏住一个船舱,闺臣还是和若花、婉如作伴。船一路顺风往前开,转眼就到了季夏。
这天,林之洋和闺臣她们闲聊,偶然说到了考期。若花问:“爹,从这儿到岭南,再走几天能到啊?”
林之洋笑道:“‘再走几天’?说得倒轻巧!我的干女儿口气可真不小!”
红红说:“照叔叔这么说,难道还得两三个月?”
林之洋说:“两三个月还不够呢。”
婉如听了,鼻子里哼了一声:“要是两三个月不够,那还得一年半载?”
林之洋说:“一年太多,半年倒是少不了。我们从小蓬莱回来,才走了两个月,你们倒想着到了?我仔细算过,要是顺风的话,一直往前开,原本也就两三个月的路程,可前面有座门户山横在海里,不管你多会走,都得一百天才能绕过去,连走带绕,总得半年时间。这还是顺风的情况下,要是顶风,那就更久了。我们来来回回都是这样,难道去年出来绕那门户山,你们忘了?”
闺臣说:“那时候我一心想着回家见父母,没留意这些,今天一提,倒有点印象了。要是这样的话,得到明年春天才能到,我们考试不就耽误了?”
林之洋说:“我听说皇上恩准你们补考,明年四月殿试,你们春天赶到,怕什么!”
亭亭说:“我刚才仔细看了条例,今年八月县考,十月郡考,明年三月部试。要是补县考、郡考,必须赶在部试之前,要是过了部试,还有什么用?照叔叔说的,那不是一点指望都没了?”
林之洋说:“原来考试还有这么多讲究,这我哪知道。现在只能日夜不停地往前赶了,要是考试改期,那就好了!”
闺臣听了,心里闷闷不乐,每天在船上只能唉声叹气。
吕氏怕外甥女愁出病来,就埋怨丈夫不该把实情说出来。这天,夫妻俩过来再三安慰。吕氏说:“这一路虽然远,但说不定能遇上特别大的顺风,一天就能走几天的路程呢。外甥女别焦心,你这么有孝心,上天肯定会保佑的,哪有想寻亲的人,菩萨还不让你考试的道理!”
闺臣说:“我去年动身的时候,本来就没把考试放在心上,要是为了考试,哪会走这么远?但前些天费了好多口舌,才把红红、亭亭两位姐姐劝来,她们千里迢迢,不怕辛苦,就是为了考试,没想到突然遇到这种让人扫兴的事。我一想到这,就觉得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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