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一脚踩碎驿站门口那块“歇脚处”的破木牌，碎屑飞溅到墙角那几具嵌着齿轮的尸体上，发出叮当两声。
他没看那些尸体，只抬头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青铜巨塔。塔身布满符纹，像血管一样搏动，顶端雷光闪烁，时不时炸出一道刺眼电弧。
“这玩意儿是拿人命充的电吧？”他咧嘴一笑，摸了摸怀里那块混沌残核，“还挺亮堂。”
灵汐站在他身后半步，手里攥着玉佩，眼神扫过城墙。城门开着，但没有守卫，只有几具金属傀儡在来回走动，关节咔咔作响，眼睛是两盏幽蓝的灯。
夜影从暗渠爬上来，浑身湿漉漉的，抹了把脸上的泥水：“通道清了。巡逻队每七息换一次岗，用的是灵能共振频率识别身份。咱们得混进去。”
“那就混。”墨渊从腰包里掏出三套灰布工装，扔给两人，“劳工服，刚从运货车上顺的。听说大靖最喜欢用修士当苦力，咱们今天也体验一把。”
三人换好衣服，低头跟着一队运货的车队往城门走。傀儡扫过他们胸口的铭牌，蓝光闪了闪，没拦。
进城那一刻，墨渊感觉体内的系统轻轻震了一下。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灵能压制阵列，灵气流动异常，方向人为调控】
他眯了眯眼。这城里没有风，也没有鸟叫。地面铺的是黑铁板，踩上去发闷，头顶是层层叠叠的金属管道，像蛛网一样缠住天空。
街边全是机关造物——会自己扫地的铁帚人，背着药箱跑动的铜甲医者，还有挂在墙上的灵能灯牌，上面滚动着字：**今日灵脉供能效率提升0.7%**。
“挺热闹。”墨渊低声说，“就是死气沉沉的，跟坟场放烟花似的。”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突然传来钟声。一队身穿银白官袍的人迎面走来，领头的是个中年官员，脸上带着笑，手里捧着一块玉简。
“可是墨渊先生？”那人拱手，“久候多时。督造司特使已在机枢院设宴，恭迎贵客莅临。”
墨渊不动声色：“你们怎么知道我会来？”
“您踏进外郭那一刻，信号就传到了中枢。”官员微笑，“我们一直在等您这样的人才。”
墨渊笑了：“等我？不是等抓我？”
“人才和囚犯，只差一个选择。”官员递上玉简，“这是参观凭证。若您愿意合作，资源、权限、实验台，任您调用。”
墨渊接过玉简，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扫描完成：玉简含微型追踪符，已隔离；信息层加密，内容为‘伪灵体激活协议’草案】
他把玉简塞进怀里，拍拍手：“行啊，带路吧。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拿活人抽灵脉的事，做到哪一步了。”
官员脸色微变，随即又笑出来：“墨先生果然直率。请。”
一行人穿过数道金属门，进入一座巨大的殿宇。墙上挂满图纸，桌上摆着拆开的机关人，有的还在抽搐，电线从断口处冒火花。
“这是最新一代‘灵武重甲’。”官员指着一台三丈高的铁甲巨人，“由筑基期修士的灵核驱动，可连战三个时辰不歇。”
墨渊走近，伸手敲了敲铁甲胸口。咚的一声，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呜咽。
他瞳孔一缩。
系统自动启动【无限解析】。
【目标：灵武重甲·型号X-9】
【能量源：压缩灵核（残留神识波动，匹配度83%）】
【稳定性：D-】
【长期使用后果：灵脉崩解、神志侵蚀、躯体金属化】
墨渊收回手，嘴角扯了下。
“你们把修士炼成电池，还给他们套层铁皮，美其名曰‘重甲’？”他冷笑，“这不叫科技，叫人肉火锅。”
官员脸色终于变了：“墨先生慎言！这是为了修真文明的未来！”
“未来？”墨渊指了指旁边一台正在组装的机关人，那人的头还没完全封进去，露出半张人脸，眼睛还在眨，“你管这叫未来？我看是疯批上头了。”
他不再多问，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透明密室前。里面是个巨大的熔炉，炉心漂浮着上百具干枯的躯壳，像枯叶一样缓缓旋转，每一具都连着一根铜管，灵力被一点点抽走，注入下方的储能阵。
“这是‘灵能熔炉’。”官员语气骄傲，“每日可转化三百名低阶修士，供能覆盖全城三成需求。”
墨渊盯着那堆尸体，忽然笑了。
“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吗？”他转头看着官员，“就是有人一边吃人，一边跟我说这是为了大家好。”
官员皱眉：“墨先生若不愿合作，也可离开。但请记住，您已知晓机密，离城需经审批。”
“审批？”墨渊摊手，“我还以为是请我来做客呢。”
“是礼遇，也是考验。”官员正色道，“只要您愿意交出系统运行逻辑，督造司愿以元婴级资源相酬。”
墨渊没答话，跟着进了偏殿。桌上摆着酒菜，香气扑鼻。
他坐下，端起一杯酒，凑到鼻尖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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