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云渺音急呼,但已无力阻止。
那旋涡的吸力与精神冲击主要针对沈孤寒,他首当其冲,混沌领域被拉扯得变形,身形一滞,竟有被拖入旋涡的趋势!更可怕的是,那股怨恨意念直冲识海,试图引动他内心深处关于天煞孤星命格、关于杀戮、关于母亲牺牲的所有负面心绪,让其自我崩溃!
“孤寒!”苏婉清见状,想也未想,竟一步抢到沈孤寒身前,将大半净魂清光毫无保留地迎向那针对沈孤寒的精神冲击!同时,她手中玉笛光华暴涨,吹奏出此生最决绝、最纯净的一曲——不是为了攻击,也不是为了净化,而是为了……守护!
“净魂守护——心莲不染!”
一朵完全由净魂本源凝聚的、圣洁无瑕的白色心莲虚影,在她与沈孤寒身前绽放,莲心正对那旋涡冲击!净魂之力与梦境怨恨意念激烈对撞、消融!
“噗!”苏婉清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鲜血自嘴角溢出,身形摇摇欲坠。她的净魂之力本就消耗甚巨,此刻更是透支本源,硬撼神国崩解的核心反噬,所受创伤远超想象!
“婉清!”沈孤寒心头剧震,他没想到苏婉清会如此决绝地挡在他身前。那朵绽放的心莲,那嘴角刺目的鲜红,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房之上。一直被他刻意压抑、回避的某种情感,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他猛地伸手,一把揽住苏婉清软倒的身躯,将她紧紧护在怀中。混沌星辉前所未有的炽烈爆发,不再仅仅用于防御,而是带着一股狂暴的、仿佛要焚尽一切的怒火与守护意志,反向冲入那梦境旋涡!
“伤她者——死!”
低沉的怒吼仿佛来自九幽,混沌道基疯狂运转,那一丝“吞噬”真意被彻底激发,不再是解析,而是带着沈孤寒此刻暴怒决绝的意志,化作一个微型的、却充满毁灭气息的混沌黑洞,狠狠撞入漩涡中心!
“轰——!!!”
梦境旋涡与混沌黑洞同时湮灭!狂暴的冲击将周围乱流都暂时清空一片!沈孤寒抱着苏婉清,借力向后飘退,落回相对安全的区域。他低头看去,怀中的人儿双目紧闭,气息微弱,但净魂本源深处那一点灵光未灭,只是受损严重。
“你……”沈孤寒声音沙哑,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为紧紧相拥的手臂,与渡入她体内、毫无保留的、蕴含新生之力的混沌星辉。
苏婉清似有所感,睫毛微颤,并未睁眼,苍白的嘴角却极微弱地勾起一丝弧度,仿佛在说:值得。
沐宁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剑光护住两人侧翼,眼中神色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却又带着一丝欣慰。叶轻眉亦是眼圈泛红,既为苏姐姐的伤势心痛,也为这份生死相随的情谊动容。
“快走!漩涡只是开始,神国彻底湮灭就在顷刻!”云渺音焦急催促,她身形已更加虚幻,指向那星光阶梯,“踏上‘织梦天阶’,穿越‘归墟之眼’,便可脱离!”
沈孤寒不再犹豫,将苏婉清小心背在身后,以混沌星辉牢牢护住。沐宁在前开路,叶轻眉与姜垣左右护持,一行人朝着那星光阶梯全力冲刺。
最后一段路,神国崩解到了极致,天崩地裂,万物归墟。无数梦境碎片如同燃烧的流星坠落,虚空裂痕随处可见,吸噬一切。众人险象环生,几次险些被裂痕吞噬或被碎片击中,全靠沈孤寒爆发混沌之力、沐宁以精妙剑法化解,方才堪堪抵达阶梯之下。
“登阶!天阶考验心性与意志,每一步皆映照内心,需坚守本我,莫被阶梯幻象所迷!”云渺音最后提醒,她的身影已淡得几乎看不见,“我只能……送你们到此了。若你们能通过考验,抵达‘归墟之眼’,便有生路……古国的未来……拜托了……”
话音落下,她最后一点光影彻底消散,融入了崩解的神国之中,这位万古前为保存文明火种而献身、却又在漫长岁月中被偏斜神国侵蚀的织梦大祭司,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解脱。
沈孤寒等人无暇感伤,毅然踏上了星光凝聚的“织梦天阶”。
果然,一步踏出,周遭景象再变。不再是崩解的神国,而是各自内心世界的投射。天阶之上,幻象丛生,或诱惑,或恐吓,或令人沉溺,或使人绝望。每一步,都在拷问道心,都在检验意志。
沈孤寒背负着昏迷的苏婉清,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与温软的依靠,心中守护之念前所未有的坚定。任何幻象,无论是重现天煞孤星的杀戮宿命,还是展现与苏婉清归隐山林、岁月静好的虚妄美景,亦或是模拟出母亲云梦璃未死、古国未灭的“圆满”假象,都无法再动摇他分毫。他心如明镜,照见真实,脚步稳健,步步登高。
沐宁剑心无尘,斩破虚妄。叶轻眉紧握玉佩,以血脉亲情为锚。姜垣以守护遗泽之志为根。
不知登了多少级,前方终于出现那座八角石台,石台中央,“归墟之眼”缓缓旋转,散发出稳定而神秘的空间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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