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宏大而沉重的声音在虚空回响：“汝见古国兴衰，可知星辰之道，非仅力量，更是守护与秩序？古国覆灭，传承凋零，汝身负圣女血脉，得混沌之机，可愿承接此星穹之责，续写守护篇章，纵然前路荆棘，九死无悔？”
沈孤寒静静看着那兴衰变幻的景象，看着母亲最后的身影。过往的记忆碎片、母亲的嘱托、一路行来的所见所感，在心头流淌。
“星辰运转，自有其道。古国守护，乃是对‘道’之正途的践行。”沈孤寒缓缓开口，声音在虚空中清晰回荡，“我承母亲之血，受古国遗泽，此因果，我认。然，我之道，非仅继承。混沌包容，亦可开辟。古国之责，我愿担之；但未来之路，当由我走出。守护，非固守旧土，而是守住心中正道，守住所珍视之人与传承不灭的火种。纵万死，此心不改。”
话音落下，虚空中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星穹碑的光芒稳定下来，碑身之上，隐隐浮现出一个与他有几分神似的、负手仰望星空的淡淡虚影。
第一问，过。
没有丝毫停顿，沈孤寒走向中间的“万法碑”。
踏上乳白色小径，周围化为一片纯白的光之世界。无数流光溢彩的法则线条在空间中交织、碰撞、演化，呈现出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暗、时空命运……等等无穷无尽的法则具象。它们或温和，或暴烈，或有序，或混乱，共同构成了这方天地的基石。
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天地万法，各有其妙，亦各有其限。汝身负混沌，可纳万法，然终需抉择。何为汝道之基？何为汝道之向？是取星辰之浩瀚？吞噬之霸道？心灯之明澈？亦或……另辟蹊径？”
沈孤寒身处万法洪流之中，感受着种种法则的冲刷与吸引。星辰之力浩瀚正统，与他血脉呼应；吞噬之力霸道直接，契合他部分心性；心灯意志明澈坚定，是他神魂根基……似乎每一种都可作为主修。
但他脑海之中，却浮现出混沌秘境中，那包容一切、演化一切、归于一切的“初源”景象。混沌，非杂乱无序，而是有序与无序的和谐统一，是创造与湮灭的平衡点，是万法之母，亦是万法之归途。
“万法皆道，无有高下。然我之道，名曰‘混沌’。”沈孤寒目光清明，声音坚定，“混沌非无基，我心灯为引，照见真我，是为‘神’；混沌非无序，星辰为象，法理为骨，是为‘形’；混沌非不变，包容万法，演化生机，是为‘用’。纳万法而不迷于万法，守本心而开拓前路。我道之基，在于‘我’之存在；我道之向，在于‘包容与开创’。”
随着他的话语，周遭万法洪流不再混乱冲击，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开始有序地围绕着他流转，隐隐构成一个和谐运转的微型宇宙雏形。万法碑光芒大放，碑身符文流转加速，最终凝聚出一个蕴含无穷变化的混沌符号。
第二问，过。
只剩下最后一座“心缘碑”。
沈孤寒踏上那条灰色小径，心中已有所预感。情缘牵绊，本心执念……这或许是最难的一关。
景象变幻，他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雨巷。夜雨淅沥，青石板路湿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尘土气息。一切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前方，那个哭得梨花带雨、闭眼踮起脚尖的少女，正颤声祈求：“吻我…求你…”然后，是那句令他至今心悸的——“然后…杀了我…”
沈孤寒静静地看着。这一次，他不是局中人，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他看着“自己”冷漠地持剑，听着少女绝望的请求，感受着当时心中那一闪而逝的动摇与冰冷外壳下的波澜。
场景再变。遗藏之中，苏婉清一次次以净魂之力护持众人，不顾自身损耗；幻梦神国里，她决绝挡在他身前，绽放净魂心莲；星穹平台上，她泪眼婆娑，却坚定地说着“我与你一起”；方才，她耗尽最后本源，试图拦截污秽球体，最终生机流逝，倒在他怀中……一幕幕，清晰如昨。
那宏大的声音变得飘渺而深邃，仿佛直叩心扉：“天煞孤星，杀戮续命，本应独行于黑暗，斩断尘缘。然情丝缠绕，净魂相依，已成汝道途变数。此为劫，亦是缘。若得净世星泪救她，汝之命格或生反噬，前路劫难更甚；若舍之，专注己道，或可更快登临绝巅，完成古国遗命。汝……如何抉择？”
画面定格在苏婉清苍白昏迷的容颜上，定格在她眉心那点黯淡的七彩光芒上。
沈孤寒沉默了。
他知道这声音所言非虚。天煞孤星命格，注定亲近之人多遭厄难。与苏婉清相遇相知，已令他的命途生出莫测变数。若再以可能影响自身命格气运的方式强行救她，未来或许真有难以预料的劫难。而舍弃……专注于自身混沌大道的修行，凭借古国传承，他或许能更快地拥有复仇与守护的力量。
但是……
他想起星月下的盟誓，想起掌心相贴的温度，想起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清澈的眼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剑尽人间请大家收藏：(m.20xs.org)剑尽人间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