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急召令”发出后的二十四小时,对于“华尔街意识游乐场”而言,是在一种混杂着期待、忐忑和些许荒诞感的氛围中度过的。陆川认真改良着他的“随缘煎饼”数据模型,试图加入一点“兼容并包”的算法,苏杭优化着用于接引和稳定外来意识投影的协议接口,莉莉丝则不断调整着游乐场内部的情绪氛围,使其不至于对即将到来的“奇人”们产生排斥反应。赵大爷熬制了一锅号称“包治水土不服”的“跨界安神汤”,虽然味道据苏杭模拟分析,像“薄荷风油精混合了陈年普洱”,但老爷子信誓旦旦保证管用。妞妞则带着她的兔子玩偶,在各个游乐设施间跑来跑去,似乎想提前为“新朋友们”挑最好玩的地方。
第一个抵达的,出乎意料地是王铁柱。
他的意识投影出现在游乐场边界“老张头护照窗口”附近时,画风硬朗得让周围飘荡的“合作共赢”数据泡泡都停滞了一瞬。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数码迷彩作训服(意识投影的服饰反映内心自我认知),身姿挺拔如松,脸庞黝黑,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形象。他脚下踩着的,并非云彩或数据流,而是一口若隐若现、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虚拟大铁锅虚影。锅沿似乎还冒着热气(心理暗示的具象化)。
老张头从窗口里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慢悠悠地问:“嘛来的?有护照吗?”
王铁柱下意识地一个立正(虽然只是意识体,但姿态标准):“报告首长!特别炊事技术顾问王铁柱,奉命前来‘第七号意识前沿阵地’报到!证件……呃,心中默念了保证完成任务,还想了铁锅炖!”
老张头被他这标准的军姿和汇报弄得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这届新来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然后从抽屉里(虚拟的)摸出一个印章,在那口虚拟大铁锅的锅沿上“啪”地盖了个戳——不是煎饼护照上的图案,而是一个红色的、简笔画的“炊事班大勺”章。
“行啦,进去吧。找那个摊煎饼的,他是这儿的……临时负责人。”老张头挥挥手。
王铁柱再次挺胸:“是!”然后,他脚踩大铁锅虚影,以一种稳如泰山又带着奇妙悬浮感的姿态,驶入了游乐场。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那些散发着柔和光芒、形态各异的规则设施,眉头微皱,似乎在用审视野战地形的目光进行评估:“绿化(指健康模因覆盖率)不错,但‘防御工事’(指规则结构)过于松散,缺乏纵深……”
陆川等人早已感知到他的到来,主动迎了上去。一番简短的、双方都感觉有点跨次元的自我介绍后,王铁柱总算弄明白了自己的“指挥部”和“老连长”可能大概也许似乎就是这个看着有点吊儿郎当、围着煎饼摊的年轻人和他的伙伴们。虽然落差有点大,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哪怕这命令听起来很玄幻),他很快调整心态,将陆川视为“上级”,开始认真询问“敌情”(怨恨集群)和“我情”(游乐场防御现状)。
紧接着抵达的是莉莉安。
她的出场方式则梦幻得多。边界处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圈七彩的涟漪,随即,一道由柔和星光和水晶折射光芒构成的“门扉”缓缓打开。莉莉安的身影从中优雅踱出,她现实中那身缀满星光的长裙在这里化作了更为流光溢彩、仿佛凝聚了星云的数据纱裙,长发无风自动,闪烁着微光,手中托着一个半透明、内部有星璇流转的水晶球虚影。她脸上带着那种惯常的、空灵而神秘的微笑,眼神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意识空间”。
“欢迎来到意识交汇之所,星辰的指引者。”莉莉丝作为相对“正常”的女性,主动上前,用同样优雅平和的语调问候,试图缓解可能的陌生感。
莉莉安微微颔首,声音空灵:“我能感受到……此地涌动着不同寻常的集体意识波纹,既有和谐的共振,也有……深沉的暗伤(指怨恨集群的影响)。感谢‘银河系泛意识协调委员会’的邀请,莉莉安愿尽绵薄之力。”她完全进入了“星际能量疏导特使”的角色,虽然她还没完全搞清楚这个“委员会”到底是个啥,但逼格不能掉。
老张头照例检查,在她那水晶球上盖了个“塔罗星芒”章,嘀咕着:“又一个神神叨叨的……”
莉莉安的到来,给游乐场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她很快和莉莉丝找到了共同话题——关于情绪能量感知与引导,虽然两人的理论基础天差地别。
最后压轴(或者说,最令人措手不及)登场的是程砚秋。
他的“抵达”堪称一场微型京剧表演。游乐场某处相对空旷的区域,地面数据流突然如同戏台的红毯般铺开,空中响起一阵由疏而密的锣鼓点(虚拟音效,但极其逼真)。紧接着,一道身影随着“四击头”的鼓点,以一个漂亮的“亮相”姿态,从一道凭空出现的、由二进制代码流勾勒出的“出将”门中旋身而出!
只见程砚秋的意识投影,竟是一副“武生”短打扮相!头戴改良过的数码纹饰软罗帽,身着云纹数据劲装,足蹬虚拟厚底靴,面上虽无油彩,但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和书卷气混合的独特神采。他手中并无刀枪,却握着一支仿佛由光线凝结而成的“毛笔”,笔尖流淌着细密的代码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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