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厦的问题，让索尔的思想陷入一片混乱。
“配得上具体指什么？”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奇怪到让索尔一时间忘记了失落和痛苦，他抬起那张写满迷茫的脸，蓝色的眼瞳里映出林厦认真的模样。
“配得上就是配得上。”
索尔的声音干涩，他试着解释，却发现这个他从小听到大的词汇，此刻变得无比陌生。
“就是拥有一个王者的品格。”
“勇敢，无私，为了阿斯加德的人民，愿意牺牲一切。”
他说得磕磕巴巴，这些词汇从他嘴里出来，显得那么空洞。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才因为自己的傲慢与鲁莽，将整个阿斯加德拖入了战争的边缘。
“哦……”林厦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所以，这个‘配得上’的标准，是你父亲奥丁一个人说了算，对吧？”
“当然！他是众神之父！”
索尔下意识地回答，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尊崇。
“那就有意思了。”
林厦摸了摸下巴。
“一个父亲，对犯了错的儿子感到失望，然后设下了一个考验。”
“这个考验的标准，完全由这位父亲主观定义。”
他看着索尔，慢悠悠地继续剖析：“他说，你要‘配得上’。
可他有没有给你一份说明书？
比如，做一百件好事？
拯救十个星球？
还是说，只要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跪下来诚心悔过，就算‘配得上’了？”
索尔彻底愣住了。
说明书？
他活了一千多年，从没听过这么离谱的说法。
神域的法则，奥丁的咒语，怎么可能会有“说明书”这种东西？
“你到底想说什么？”索尔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了。
“我的意思是，”林厦摊了摊手，“这可能不是一道物理题，而是一道心理题。你拔不起来，也许不是因为你力气不够，也不是因为你真的‘不配’。而是因为，你自己从心底里，就认为自己不配。”
“你被你父亲的话给框住了。他给了你一个模糊的概念，然后你用自己的羞愧和自责，给这把锤子加上了一道你自己都打不破的锁。”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索尔的脑海中炸响。
他呆呆地看着林厦，又扭头看向远处那把锤子。
是这样吗？
是因为我自己认为自己不配？
就在索尔的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时，一个懒洋洋又带着十足火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嘿，聊什么呢？人生哲学？还是在讨论哪个牌子的洗发水能让金发更飘逸？”
托尼·斯塔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端着一杯黑咖啡，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那堆该死的仪器，除了显示出一堆“无法解析”的能量读数外，屁用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助理正跟那个金毛傻大个相谈甚欢。
这让他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先生。”林厦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一边。
托尼压根没看他，他绕着索尔走了两圈，像是打量一个新奇的展品。
“让我猜猜，我的小助理是不是在给你做心理辅导？告诉你，只要相信自己，你就能举起那个破铜烂铁？”
托尼嗤笑一声，“别天真了，大块头。那玩意儿就是个设置了生物识别或者别的什么鬼权限的武器。跟你是不是个好孩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根本不懂！”索尔被托尼的态度激怒了，他从地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给托尼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那是妙尔尼尔！是王者的象征！它承载的是荣耀和责任！”
“哦，荣耀和责任，”托尼抿了一口滚烫的咖啡，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听起来就像我们公司董事会开会时说的屁话。所以呢？你的‘荣耀’能让它动一下吗？”
“你！”索尔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但他无力反驳。
因为他确实，连让锤子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林厦站在一边，头都大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用科学解释一切的偏执狂，一个是用神话构建世界观的肌肉猛男，把他们放一起，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先生，”林厦试图打圆场，“我们只是在交流文化。”
“文化？”托尼挑了挑眉，他指着索尔，“跟他？一个幻想着自己是雷神的家伙？”
他转过身，用命令的口吻对林厦说：“别跟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浪费时间。过来，帮我盯着数据流，我怀疑贾维斯的算法模型出了点问题。”
“是，先生。”林厦只能无奈地应下。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再次陷入沮丧的索尔，跟着托尼往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走去。
这该死的禁足令！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呼啸声从天际传来。
那声音不同于飞机引擎，更像是一种撕裂空气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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