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声清脆的玉器叩击声突兀响起。北狄王子阿史那鹰屈指弹了弹手中白玉杯,琥珀色的兽瞳穿过摇曳的烛火,精准锁住三丈外那抹沉静的孔雀蓝。
姜保宁执箸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顿。
耶律衡凛唇角勾起野性的弧度,左手三枚狼牙耳坠随着偏头的动作轻晃。
他状似无意地用北狄语对身旁副使道:“这酒太温。”右手却在案几下比了个草原猎户召集同伴的手势———拇指与食指屈成圈,余下三指轻摇。
姜保宁从容夹起一片蜜渍莲藕,借着广袖遮掩,左手在腰间玉佩上轻叩三下作为回应。赤金牡丹花冠垂下的流苏掩去她眼底闪过的冷光。
他身边的仆从起身说道“东宫太子殿下,我家王子身体不适,先下去醒酒。
李承鄞收回嘴角的弧度“允。
混乱中,姜保宁优雅起身向李承鄞告退:“臣女不胜酒力,暂请更衣。
李承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淡淡道:“去吧。”
姜保宁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离去,耶律衡凛也带着人摇摇晃晃地跟了出去。
紫宸宫偏殿外的回廊,远离了正殿的喧嚣与灯火,只有几盏昏黄的宫灯在寒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
积雪覆盖着廊檐,空气清冽刺骨。
耶律衡凛高大的身影倚在朱红的廊柱上,雪狼皮大氅随意披着,琥珀色的兽瞳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幽光,如同雪原上等待猎物的孤狼。
他听见身后轻盈却沉稳的脚步声,并未回头,只是唇角勾起一抹野性难驯的笑意。
“你承诺的‘好戏’,果然精彩绝伦。”
“耶律衡凛。
姜保宁在他身后三步之遥站定,孔雀蓝的宫装裙裾拂过冰冷的积雪,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的声音同样清冷,用的是流利的北狄语,平静无波。
“你抹黑我父亲?这就是你说的救我哥哥的办法?还有那个副使
“一条管不住舌头的狗罢了。”
耶律衡凛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转过身来,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灼灼地盯着她,如同锁定猎物,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凭什么帮我?
他向前逼近一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本王说过,草原的雄鹰,欣赏聪明又狠辣的女人。
寒风卷起回廊的积雪,扑打着两人的衣袂。姜保宁迎着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神色依旧沉静,仿佛那诱人的承诺不过是过耳清风:
他再次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微微俯身,灼热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烙在她脸上,带着草原最直白的掠夺欲:
“本王想要的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是你!”
“做本王的阏氏!随我回草原!这金丝雀的牢笼配不上你,只有广袤的天地才容得下你这只真正的鹰!”
寒风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保宁的瞳孔骤然收缩!饶是她心机深沉,也未曾料到耶律衡凛会如此直接、如此大胆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正要冷声拒绝——
就在此时,回廊拐角处,一个捧着空茶盘、穿着低等内侍服的小太监,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他本是奉命来取暖阁的备用炭火,却无意中撞破了这场隐秘的对话!
更听到了那句石破天惊的“本王想要的报酬——是你!”!
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茶盘差点脱手!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滚带爬地缩回阴影里,大气不敢出,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他认得那位蓝衣服的贵女!那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而这个北狄蛮子……竟然敢觊觎太子殿下的女人?!
姜保宁对此一无所觉。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应对眼前这头咄咄逼人的草原狼上。
她迅速恢复了冷静,眼神冰冷如霜,声音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仪:
“王子殿下慎言!此等狂悖之语,若传入他人耳中,恐引两国兵戈!保宁乃大澧臣女,此生归宿,自有天定国法!告辞!”
她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孔雀蓝的裙裾在雪地上划出决绝的弧线。
阿史那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并未阻拦,只是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更加炽热的征服欲。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仿佛品尝到了最烈的酒:“自有天定国法?呵……本王看上的东西,天和国法,都拦不住!”
而那个躲在阴影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在确认两人都已离开后,如同惊弓之鸟般,连滚带爬地冲向了紫宸宫正殿的方向。
他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马上,把听到的一切,一字不漏地禀告给东宫总管时恩公公!不,是直接禀告给太子殿下!天要塌了!**
紫宸宫内,丝竹依旧,暖意融融。李承鄞正姿态闲适地与邻座一位宗室亲王低声交谈。
“二哥,听说江南风景甚好?
“那是自然的五弟,你哪日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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