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退得比卡斯特罗预料中更快。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他正用望远镜死死锁住那片曾被他判定为的灰黑色人潮。
将军,第三号角手说...说号谱记混了。副官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卡斯特罗反手将望远镜砸在他胸口。
铜制镜筒撞在锁子甲上发出闷响,可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那些原本东倒西歪的步兵队列,不知何时已像被无形的手梳理过。
八个齐整的方阵在晨风中展开,每排三十七人,每列九排,连矛尖扬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卡斯特罗的指节捏得发白。
三天前他收到斥候回报时,那小子赌咒发誓说敌军连像样的盾墙都列不起来。
可现在他分明看见,最前排的步兵举着齐人高的青铜盾,盾面刻着哈蒙代尔家传的荆棘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方阵间隙里竟埋伏着持短矛的标枪手,他们半蹲的姿势像绷紧的弓弦,只要号角一响就能把死亡泼向敌阵。
那些斥候...那些废物!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最后一批派出去的斥候。
七个人骑乘快马,结果只回来了一个——那小子浑身是血,说在黑松林里遇见了会隐形的狼群。
卡斯特罗当时只当是被吓破胆的胡话,现在想来,怕不是陈健早就在林子里布了埋伏。
将军!左翼发现骑兵!
卡斯特罗猛地转头,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
粗麻斗篷被风掀开一角,锁子甲的反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三百重骑兵正从溪谷里转出,马蹄裹着厚布,却仍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最前面的骑士举着猩红战旗,旗面绣着的白银王冠在风中猎猎作响——那是哈蒙代尔领主的专属纹章,马克汉姆爵士活着时都舍不得用这么大的旗面。
天空!看天空!
这次是弓箭手的尖叫。
卡斯特罗仰头,正看见二十道白影从云层里穿出。
那些战士背后的光翼收拢时像白鸽的羽毛,展开却足有三人高,每片翎羽都泛着神圣的金光。
他们握着的长剑不是凡铁,剑刃插入泥土的瞬间,地面腾起细密的金光,像给陈健的军阵镶了道金边。
天使族...怎么会有天使族...卡斯特罗感觉喉咙发腥,突然想起马克汉姆临终前的诅咒。
老爵士被毒箭穿胸时,血沫混着诅咒喷在他铠甲上:谁若轻视哈蒙代尔的守护者,荒野会把他的骨头磨成灰!当时他只当是将死之人的疯话,现在才明白,所谓守护者根本不是那个老瘸子,而是眼前这支藏在迷雾里的军队。
指挥所里,陈健捏着战术图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身后站着女魔法师艾琳,正捧着水晶球皱眉:大人,卡斯特罗的魔力神眼没再扫过来。
之前您说龙王神力对这种侦测无效,可现在...
是我错了。陈健打断她,声音里带着懊恼。
三天前他让欧文在军阵里布下龙王神力的结界时,以为这种荒野古神的力量会被魔法侦测识破,所以特意让步兵装出溃兵模样。
谁能想到,正是这层混杂着铁锈与松脂气息的神力,反而像块破布似的裹住了整个军阵,让卡斯特罗的魔法师根本看不清虚实。
艾琳,让巴蒂和欧文准备。陈健转身看向后方的魔法阵,两位投诚的大魔法师正站在阵眼处。
巴蒂的黑暗魔法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艾琳指尖跳动的幽蓝火焰,眼底闪过一丝惊色——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女魔法师,魔力波动竟比他巅峰时期还要强上三分。
大人,卡斯特罗的军队动了。博瑞特的声音从阵前传来。
陈健重新举起望远镜,正看见卡斯特罗的军队像被踩了尾巴的蛇,前排的步兵开始慌乱推搡,原本整齐的盾墙出现了缺口。
卡斯特罗的手掌按在剑柄上,却发现连抽剑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军队装备着粗制滥造的皮甲,长矛的木杆上还留着没削干净的毛刺;而陈健的士兵穿着锁子甲,矛尖淬着寒光,连盾牌的拼接处都用铜钉加固过。
更可怕的是纪律——当他的士兵还在为抢前排位置推搡时,陈健的方阵已经开始齐步前进,三十七人的横排走得比丈量过还齐,脚步声像闷雷滚过地面。
父亲,我们...我们是不是中了计?小儿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卡斯特罗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儿子、孙子和几个亲卫将领都围了过来。
文森特的双手在颤抖,剑鞘撞在护腿甲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晨风吹过黑松林,卷起几片落叶。
陈健望着逐渐逼近的敌阵,忽然笑了。
三天前那个灰斗篷使者说的话,此刻正像火焰般在他心里燃烧——哈蒙代尔的风,从来都不是用来温柔拂面的。
卡斯特罗望着那抹笑意,突然想起三天前斥候带回的最后一句话:新领主的军队,藏在风里。
而此刻的风里,正飘来若有若无的魔法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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