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短暂的欢呼声被林渊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命令所切断。
刚刚还沉浸在找到“致命破绽”的狂喜中的年轻调查员们,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兴奋凝固成了不解。
P3实验室的卷宗,这个他们耗费了无数心血才撕开的口子,这个足以让温鸿图喝一壶的“铁证”,就这么……封存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石磊,眼神里带着询问。
石磊同样满心困惑。他看着林渊,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了解林渊,这位年轻的领导,从不做无的放矢的决定。他每一个看似不合常理的举动背后,都藏着更深远的谋划。
“书记,您的意思是……那个型号的问题,我们先不碰?”石磊压下心头的疑问,用最简洁的语言确认指令。
“一个错误的型号,可以解释为笔误,可以归咎于某个具体经办人员的疏忽,甚至可以甩锅给德国公司,说是他们提供了错误的技术参数。”林渊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响,“温鸿图有一百种方法,把这件事变成一场无关痛痒的口水仗,最后不了了之。他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我们纪委小题大做,用一个印刷错误来构陷一位德高望重的学者。”
他拿起那份从箱底抽出的、已经泛黄的宏远建筑的原始资质文件,轻轻放在桌面上。
“但是,这个呢?”林渊的指尖在文件上点了点,“如果一个承揽了江城大学过半工程,总金额数十亿的建筑公司,它的出身本身就是个谎言。那温鸿图,又该怎么解释?”
这番话,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终于明白了林渊的意图。
那个错误的设备型号,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但只能刺伤敌人。而这家公司的资质问题,是一柄千钧重锤,一旦砸实,就能直接摧毁温鸿图整座腐败帝国的地基!
“我明白了!”石磊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我现在就带人去查!”
“不。”林渊摇了摇头,“你不能去。”
石磊一愣。
“你亲自去查,目标太大。”林渊看着他,“温鸿图在江城经营多年,住建局和工商局里,不知道有多少他的眼线。你一出现,他马上就会知道我们在查什么,必然会做出应对。”
他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那几张年轻而亢奋的脸庞。
“这次,让他们去。”
被林渊点到的几个年轻人,先是一愣,随即胸膛挺得笔直,脸上写满了激动和责任感。
林渊转向那个叫周源的、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内向青年:“周源,你心细,对数字敏感。你带一组人,去市工商局的档案库。不要惊动任何人,就以‘核对历史资料’的名义,找到宏远建筑公司成立之初的所有原始档案。我要知道,当年那份盖着鲜红大印的营业执照,它的存根还在不在。”
他又看向另一个叫孙鹏的、从部队转业过来的小伙子:“孙鹏,你胆大,会跟人打交道。你带另一组人,去住建局。同样,不要声张。你们的任务,是找到当年负责给宏远建筑审批建筑资质的那个科室,查清楚当年所有的审批流程记录,把每一个签字的人,都给我记下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眼神很活泛的年轻人身上。这人叫李浩,是纪委里的“包打听”,三教九流都认识一些。
“李浩,你最灵活。你只有一个任务。”林渊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去这个地址看一看。”
他将一张纸条推到李浩面前,上面写着宏远建筑公司在工商系统里注册的地址。
“不要穿制服,不要开公车。你就当自己是个找人或者看房的普通市民。我要你把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里面住着什么人,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是!”
三声清脆响亮的回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于证明自己的渴望。
石磊看着这番排兵布阵,心中暗自叹服。林渊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周源和孙鹏去查阅故纸堆,就算被发现,也只会被当成是常规的资料核对,不会引起太大的警觉。而真正的杀招,却交给了最不起眼的李浩。
“书记,那我做什么?”石磊有些按捺不住。
“你,”林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下班,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还有更重要的仗要打。”
……
江城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档案库。
一股陈年纸张混合着樟脑丸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周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坟墓。高大的铁制货架直抵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牛皮纸档案盒,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企业的生老病死。
档案库的老管理员,一个头发花白、昏昏欲睡的老头,瞥了一眼他们的协查函,懒洋洋地指了指最里面一排货架:“九十年代末成立的公司?都在那边,自己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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