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音乐教室的玻璃窗，在钢琴黑键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姜时愿把乐谱翻到下一页，纸页发出干燥的脆响。林小满瘫坐在琴凳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钢琴盖板。
“高三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她的声音闷闷地从琴箱里传出来，“昨天物理卷子最后一道大题，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李云明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三明治，听到这话，“你这算什么？知道小凯昨天几点睡的么？”
他竖起三根手指，“凌晨三点！拍完广告直接去补课，早上七点又出现在早自习。”
姜时愿翻乐谱的手停了下来，“他现在很忙吗？好久没在学校看见他了。”
“昨天飞长沙录综艺去了。”李云明咬了一口三明治，“今天晚上的航班回来，晚上还要去公司补落下的文化课。他现在活动都带着五三。”
李云明突然从地板上跳起来，三明治的包装纸哗啦作响。
“说起来，岁岁二月去茱莉亚面试的时候，小凯也正好在北电面试呢！”他夸张地比划着，“微博上那个场面，现场人山人海的，粉丝还有媒体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林小满的手指在琴键上无意识地按出一串音符：“听说有粉丝凌晨三点就去排队了？”
“何止！”李云明眼睛发亮，“有人带了帐篷，还有人举着单反在对面楼顶蹲点。”他模仿着粉丝尖叫的样子，“'王俊凯看这边！'——那场面，跟电影节红毯似的。”
姜时愿轻轻合上乐谱，阳光在谱面上留下的光斑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消失。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黄桷树沙沙的声响。
“高考之后……”林小满突然坐直身体，手指在琴盖上敲出坚定的节奏，“小凯的目标是演戏和唱歌，岁岁的目标是小提琴。”她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姜时愿，瞳孔里跳动着窗外的光斑，“而我的目标──中国人民大学！”
她又转向李云明，“你呢？别告诉我你还在惦记游戏解说。”
李云明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包装袋在他手中发出响亮的抗议：“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猛地站起来，“我的目标是北京外国语大学阿拉伯语系，到时候给你们当免费翻译。”
“希望我们还能在北京重聚。”李云明声音大得惊飞了窗外树梢的麻雀。他挥舞着沾满蛋黄酱的包装纸，像举着一面小小的旗帜。
林小满托着下巴叹气：“就是可惜岁岁不去北京。”阳光在她马尾辫上跳跃，发绳上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说什么呢！”李云明一把揽过两人的肩膀，他身上还带着三明治里黄芥末的辛辣气息，“等岁岁从茱莉亚回来，得让她带我们去北京胡同好好玩。”他眼睛亮得惊人，“就是之前她带小凯他们去的那里！必须也得带我们去！”
阳光突然变得炙热起来，透过玻璃窗在三人之间投下交错的影子。姜时愿看着眼前认真的两人，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好啊。”她的声音很轻，同样做出了承诺。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小满伸出手要拉勾，腕间的银手链滑落，发出细碎的声响。
姜时愿噗嗤笑出声：“三个人怎么拉勾啊？”
李云明眼珠一转，把三明治包装纸精准投进垃圾桶：“这样！”
他抓起姜时愿的右手和林小满的左手叠在一起，自己的手掌“啪”地盖在最上面，“三明治约定法！比拉勾牢靠多了！”
三人的手叠成小小的金字塔，掌心的温度彼此交融。阳光透过指缝漏下细碎的光斑，在地板上勾勒出奇妙的几何图案。
“那就约定好了，为了各自的目标，加油！”
转眼间到了四月，春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姜时愿坐在书桌前，笔尖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封邮件提示跳了出来——发件人栏赫然显示着“Juilliard Admissions”。
她的笔尖顿住了。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耳边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呼吸声。姜时愿放下笔，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一划。
“Dear Ms. Jiang……”
屏幕的蓝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没有想象中的心跳加速，没有颤抖的手指，只有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从心底升起——就像每次演奏到最熟悉的乐章时，那种近乎笃定的从容。
邮件正文很短，加粗的“Congratulations”在四月阴郁的天光里格外明亮。姜时愿轻轻呼出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目光落在最后一段：
“We believe your unique musical voice will thrive in our munity……”
傍晚的雨停了，窗外的黄桷树上还挂着水珠，在夕阳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林文茵推开门，手里拎着的蛋糕盒被雨水打湿了一角，粉色的丝带有些蔫蔫的。她弯腰换拖鞋时，一缕头发从发夹里溜出来，沾着雨水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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