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越中排者:在模仿波涛起伏、身体伏低的刹那,其目光如同毒蛇吐信,飞快地掠过楚王华盖的支撑杆底部!那是一个绝佳的、可制造混乱的破坏点!
闽越侧翼者:在群舞高潮、众人仰天长啸时,他仰头的幅度稍小,目光死死锁定了祭坛侧面一根悬挂巨大铜锣的木架!铜锣若坠,其声其势足以瞬间吸引所有护卫的注意力!
周鸣在心中构建几何模型:以楚王为核心原点。这些目标舞者看似随意的视线轨迹,其“焦点”却高度集中、异常精准地指向几个能对楚王造成最大威胁的关键节点(致命攻击路径、制造混乱点、声东击西位)!其视线移动的“轨迹向量”,冷静、高效、充满目的性,与周围舞者狂乱散漫的目光形成天壤之别!
(三)
“刺客!混于百越舞队!目标大王!”周鸣心中警兆如雷!他猛地看向楚王方向,熊审正被狂野的舞蹈吸引,微微前倾身体。公子侧在侧后护卫,但目光也被舞队吸引。护卫甲士虽众,却因距离和舞队阻挡,难以瞬间反应!
来不及示警了!目标舞者已随鼓点逼近祭坛!瓯越领舞者一个夸张的腾跃,身体在空中不可思议地扭转,双手高举——那绝非舞蹈手势!袖中寒光一闪!一支淬毒的乌黑袖箭,如同毒蛇出洞,借着身体的旋转之力,悄无声息地射向楚王心口!同一刹那,骆越中排者猛地掷出藏在羽衣下的数枚淬毒骨镖,直取楚王面门!闽越侧翼者则如同猎豹般扑向那悬挂铜锣的木架!
电光石火!生死一瞬!
“护驾!”公子侧目眦欲裂,拔剑前冲,但距离稍远!
周鸣动了!后背的剧痛在这一刻被极致的专注彻底屏蔽。他如同未卜先知,在瓯越领舞者腾跃扭身的瞬间,已从身旁一名侍卫腰间夺过一把硬弓和一壶雕翎箭!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弓开如满月!箭搭似流星!
他的目光,超越了刺客的动作,锁定了动作的“根源”——瓯越领舞者扣动机括的右手腕!大脑中,刺客腾跃的轨迹、袖箭激射的初速度、空气阻力、重力影响…所有变量瞬间完成建模计算!
“嗖!”
一道凄厉的破空声压过了鼓噪!雕翎箭如同长了眼睛,在袖箭刚刚离袖不足三尺的刹那,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瓯越领舞者的右手腕!
“啊——!”惨叫声中,袖箭歪斜着射入楚王身前的案几,入木三分,箭尾剧颤!瓯越领舞者捂着手腕栽倒在地!
弓弦再震!第二箭!目标:扑向铜锣木架的闽越刺客!
这一箭更快!更狠!闽越刺客刚刚触及木架,箭矢已至!同样精准地贯穿其支撑身体重心的左腿膝窝!
“噗通!”刺客惨嚎着滚倒在地,铜锣只被带得摇晃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嗡鸣!
与此同时,公子侧已如猛虎般扑至,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匹练!
“铛!铛!”两声脆响,射向楚王面门的骨镖被凌空击飞!公子侧一脚将掷镖的骆越中排者踹得胸骨塌陷,倒飞出去!
兔起鹘落,刺杀在开始前便已结束!三名主要刺客瞬间被废!混乱的舞队中,另有几名潜伏者见势不妙,刚想动作,已被反应过来的楚军甲士如狼似虎地扑倒、制伏!
祭坛上下,死寂一片。只有刺客的惨嚎、粗重的喘息,以及那案几上兀自颤抖的乌黑袖箭,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楚王熊审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挡在身前的公子侧,落在那个依旧保持着开弓姿势的身影上。周鸣手中的弓弦仍在嗡鸣,他微微喘息,后背的伤口因剧烈的动作而崩裂,鲜血缓缓渗出麻布,但他持弓的手臂,稳如磐石。
(四)
阴森的死牢,血腥气与绝望的气息浓得化不开。被废掉手腕和膝盖的三名主要刺客,如同烂泥般瘫在草堆上。公子侧亲自审讯,手段酷烈。很快,口供被撬开。
“是…是巫咸大人…不,是巫咸死前…留下的遗命…”瓯越领舞者(手腕被废)断断续续地哀嚎,“联络我们…是…是晋国的人…给了金子…毒药…还有…楚国的内应…”
“晋国谁人指使?!”公子侧的声音如同寒冰。
“不…不知名讳…只知…是…是一位‘栾’大人在幕后…”骆越刺客(胸骨碎裂)气息奄奄。
“栾书!”公子侧和周鸣心中同时一凛!晋国权倾朝野的六卿之首,中军将栾书!果然是他!也只有他,才能调动晋国“暗羽”如此精密的资源,渗透百越,收买亡命,布下这惊天杀局!
“楚国内应是谁?!”公子侧逼问。
闽越刺客(膝窝被射穿)眼神闪烁,充满恐惧:“是…是宫里…一个管…管车马的…小官…叫…叫养由…他…他给我们…提供了…混入舞队的…令牌和…祭典路线…”
养由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显然只是枚棋子!公子侧立刻派人去拿。但回报令人心沉:养由基已在昨夜“悬梁自尽”于家中!线索就此中断。
“栾书!老匹夫!”公子侧怒发冲冠,一拳砸在牢墙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周鸣却显得异常冷静。他走到那瓯越领舞者面前,蹲下身,不顾其痛苦扭曲的脸,沉声问道:“巫咸遗命,除了杀大王,还有什么?”
刺客眼神涣散,喃喃道:“巫咸大人…诅咒…他说…周鸣…坏他师尊…乱楚根基…纵死…也要…也要让周鸣…永堕…心魔…不得…善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怨毒的寒意。
心魔?周鸣站起身,面无表情。观射父师徒的怨毒,如同附骨之疽。而晋国栾书的阴影,已然笼罩在楚国上空。云梦泽的龙蛇之舞已毕,而权力场中的龙蛇,才刚刚亮出獠牙。
楚王熊审在重重护卫下离开了死牢,临行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鸣那染血的后背和手中紧握的硬弓,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只留下一句:“太卜令…又救了寡人一命。栾书…寡人记下了。”
周鸣默然。泽畔的风带着水腥味涌入死牢,吹不散血腥,也吹不散那来自晋国和幽冥的森森寒意。他望向北方,仿佛看到晋都新田,栾书那鹰视狼顾的身影。这场以天下为棋局的暗战,已从边境的密码交锋,蔓延到了君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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