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散人离去后不过旬日,雷域边缘几个对外开放的聚居点与坊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闹”了起来。
最初是零星的、风尘仆仆的散修,或独自一人,或三两结伴,带着好奇与试探,踏入雷域地界。他们在坊市中徘徊,观察着井然有序的交易,与巡逻弟子礼貌而严谨的盘查;他们惊讶于公开张贴的《玉霄法典》部分条款,以及对“公平交易”、“禁止恃强凌弱”等基础规则的明文保障;更有人大着胆子,向讲经堂外围值守的年轻弟子,询问关于雷域收徒或接纳客卿的条件。
这些试探,如同初春冰雪消融时的第一缕细流。
很快,细流汇聚成了小溪。开始有小型修真家族举族迁移而来,他们大多是在原本地盘上受尽大宗门或仙盟附庸势力排挤、盘剥,生存艰难,听闻雷域名声与理念,抱着搏一搏的心态前来。他们拖家带口,带着所剩不多的家当,在雷域指定的“新附区”安顿下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审核与安排。
接着,是来自更遥远地域的失意者与冒险者。有在中土宗门斗争中失败的弟子,有被仇家追杀无处容身的修士,有渴望突破却苦无资源与指导的苦修之士,甚至还有几名在各自领域小有名气、却因性情古怪或理念不合而不受主流待见的炼丹师、炼器师、灵植夫……
形形色色,鱼龙混杂。
雷域中枢,刘晴执掌的外务堂瞬间压力倍增。每日都有数十上百份申请递上来,要求加入雷域成为正式弟子、客卿长老,或仅仅是寻求庇护、租借洞府、参与商贸。
“副阁主,这是今日汇总的名单与初步背景调查。”刘晴将一枚厚厚的玉简放在晚宝案头,揉了揉眉心,“按您吩咐,我们已初步筛选,剔除了明显有劣迹(如血债累累、背信弃义)以及来历过于模糊、无法查证者。但即便如此,符合基本条件、表示愿意遵守《玉霄法典》的申请者,仍有三百二十七人,其中金丹期以上四十一人,更有两名元婴初期的散修。”
晚宝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快速浏览。信息很详细,包括申请人自称的出身、修为、擅长、来雷域的目的、对《玉霄法典》的认同程度,以及外务堂通过星耀阁、听潮阁等盟友渠道核实到的部分信息(能核实到的有限)。
“人太多了。”晚宝放下玉简,看向刘晴和同在议事的孙长老、徐老,“且动机各异。有真心向往我域理念的,有单纯寻求庇护或资源的,有想借雷域之势东山再起的,也必定有……心怀叵测,受仙盟或其他势力指使,前来卧底、破坏的。”
徐老独眼中闪过厉色:“正是!仙盟吃了大亏,明着不来,暗地里这种下作手段绝不会少。依老夫看,除了那些有真才实学、且背景相对清白的,其余一概不收!尤其是金丹期以上的,更要严查!”
孙长老却持不同意见:“徐老所言有理,但也不可因噎废食。雷域要发展壮大,光靠我们自己培养弟子,速度太慢。吸纳外来人才,是必经之路。关键在于如何甄别与管理。况且,这些人中,未必没有真心实意、且能为我域带来助益者。全部拒之门外,恐寒了观望者之心,也显得我雷域气量不足。”
刘晴也道:“孙长老说的是。而且,那些举族迁来的小家族,虽实力不强,但往往有一技之长,或擅长某种灵植培育,或精于某种低阶法器炼制,若能妥善安置,不仅可充实我域根基,更能起到示范作用,吸引更多类似势力来投。”
晚宝静静听着,心中已有计较。她等众人意见发表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二位长老与刘师姐所言皆有道理。万修来附,既是机遇,也是考验。考验我雷域的胸襟、智慧与掌控力。”
她站起身,走到悬挂的雷域疆域图前:“我的意见是:分级接纳,严管厚待,设立‘观察期’,以观后效。”
“第一,对于举族或举派来投的小型势力、家族,只要核实其并无重大恶行,且愿意遵守法典、接受统一调度,可整体接纳。将其安置于规划好的‘附庸区’或‘自治领’,给予一定的自治权,但核心权力(如防务、律法、重要资源)必须收归雷域。同时,要求其年轻子弟进入讲经堂学习,逐步融入。”
“第二,对于金丹期以下的散修申请者,设立‘预备弟子’或‘客卿’制度。需通过心性、根骨、以及对法典认同度的考核。通过者,需在讲经堂进行为期一年至三年的学习与观察,期间享受基本待遇,承担相应义务,期满考核合格,方可转为正式弟子或客卿。考核不通过,或期间违反法规,则清退。”
“第三,对于金丹期及以上,尤其是元婴期的申请者,最为敏感。”晚宝语气转冷,“这些人实力较强,影响力大,若真心投效,自是臂助;若是奸细,危害也最大。因此,审核必须极其严格。除了常规的背景调查,还需由孙长老(或阿姐)亲自以秘法探查其神魂,确保无禁制、无潜伏隐患。同时,需有至少两名雷域核心人物(如徐老、赵师兄等)联名作保,并签订严格的‘道心誓约’。即便通过,初期也只能担任非核心职务,处于严密监控之下,观察期延长至五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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