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周菱歌轻嗔一声,莲步轻移上前半步,那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柔婉,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无辜又带着点惊讶的清甜笑意。她水盈盈的杏眼看向莫锦瑟,目光如同柔软的蛛丝,实则内里藏着冰冷的钩刺:“莫姐姐也在呢?好些日子不见,菱歌还担心姐姐病着……可瞧姐姐今日气色不错嘛!方才听你们说话……”她语气带着一丝天真的困惑,仿佛只是好奇,“殿下只是想看看房间呀?莫姐姐若真通情达理,不如让管事带殿下看看便是,何苦推来推去,倒显得殿下强要似的?莫姐姐你说是也不是呀?”
句句含笑!字字诛心!表面在劝和,实则句句都将莫锦瑟推向了“不懂事”、“不体面”、“强词夺理不尊重公主”的火炉之上!更将她“病中休养”、“被公主几句话吓病”的流言钉死在她身上!
李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浸透后背!这周家兄妹此时插进来,无异于火上浇油!尤其这周菱歌,那看似无辜的软刀子……才真叫杀人不见血!
被莫时雨紧紧按住的莫北辰,气得脸色通红,身体绷得如同即将离弦的箭!若非六姐死死钳制,他早已爆发!莫时雨的脸色也阴沉如铁,指尖掐得更紧!莫元昭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玉箸,清润的眼抬了起来,平静无波地看向门口。
静立在风暴中心的莫锦瑟,却似乎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锋利刀锋所伤。她甚至对着周菱歌声音传来的方向,唇角的弧度都未曾改变分毫。仿佛刚才那番含沙射影的刁钻话语只是拂面的轻风。她只微微偏了偏头,空茫的“视线”似在李海脸上“落”了一瞬,随即又转向长乐公主的方向。
那声音依旧清泠泠,如同玉珠滚落寒潭底:
“公主殿下贵不可言,是臣女失礼在前。李管事——”她轻唤一声。
李福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应声:“小人在!”
“备最好的雅阁送公主殿下歇息。今日一切用度,算在我将军府头上,权当给殿下赔罪了。”她话音清晰温润,态度谦逊得无可指摘,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主家气度,仿佛这朱雀台真是可以随意支配的将军府花园一般,“时雨,北辰,扶我起来,我们换个地方便是。”
李海连声应是,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又瞬间提得更高——将军府买单?这账可怎么跟主子交代?!但他此刻只想赶紧平息这场风暴,连忙转向长乐,几乎要跪下恳求般道:“公主殿下您看!天阙轩已扫榻相迎!您……”
长乐公主胸口剧烈起伏着!莫锦瑟那看似恭顺实则将她所有退路堵死的以退为进、周菱歌那火上浇油恶毒的暗讽、尤其莫锦瑟最后那句“算在将军府头上”仿佛施舍般的言语——像无数根浸了辣椒水的针,狠狠扎进她骄傲敏感的心头!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屈辱感如同毒焰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想怒斥,想甩袖而去,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压力钉在原地!尤其周家兄妹那几道看戏的目光,更让她觉得如同被剥光了衣服示众!最终,她狠狠咬住下唇,将那一声即将冲喉而出的怒斥死死咽了回去,那眼神却如同淬毒的冰凌,死死剜了莫锦瑟一眼,仿佛要将她刺穿!
僵立片刻,长乐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极其生硬的字眼:“带路!”李福如蒙大赦,几乎是一步一躬地将这尊随时可能再次引爆的火药桶引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周菱歌眼底掠过一丝得意又掺着失望的阴翳。周晏则摇着扇子,目光如同沾了水的湿毛巾,粘腻地从莫锦瑟纤弱的身影上滑过,嘴角那抹戏谑的痞笑更深了几分。
莫锦瑟不再理会。她微微侧身,在莫时雨和莫北辰的轻扶下,顺着方才进门的甬道向外走去。步伐轻缓,姿态从容。乌木地板上铺着的厚厚软氍毹吸纳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只余下她身上那种极其浅淡、带着草木清冷的香气。
雅阁内外的紧张如同被无形的刀骤然劈开,气氛诡异得凝固着。只留下那扇依然半开的“听雨轩”门扉内,桌上犹冒着氤氲热气的羹汤点心,以及空气中漂浮的食物馨香与刀光剑影的余威。
就在莫锦瑟的身影即将迈出“听雨轩”门槛、与擦身而过的周家兄妹错开身形的刹那!
“莫!锦!瑟——!!”
一声凄厉怨毒、如同淬炼了九幽寒冰与无边恨意的女人嘶吼,猛然自他们身后的回廊入口处炸裂开来!
那声音尖利得足以撕裂耳膜!带着一种不顾一切、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
莫锦瑟脚步骤然一顿!莫时雨和莫北辰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护在她身前,警惕地循声望去!
莫元昭一直平静如水的深眸中,一丝难以言喻的寒光倏然闪过!手中刚刚端起的白玉酒盅悄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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