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如山！裹挟着雷霆之威！似要将这“反复小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莫元昭依旧挺直着脊梁，毫无被质询的畏缩。他坦然迎向那道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目光，声音平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愤怒？“回太后！昨日刑部大堂……”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陡然一转，如同两道淬毒的利刃，瞬间钉在丹墀右侧脸色已然铁青的严罗身上！“严罗大人当着永绥王爷、临渊王爷、及满堂诸公之面，抬出七十二道‘血洗’刑具！寒光森森！烙铁赤红！”莫元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屈辱激发的悲愤：“更是呵斥下官‘认罪伏法！免受皮肉之苦！’敢问太后！敢问陛下！！！”他猛地叩首！额头撞击金砖的声音沉闷而重！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与质问！“这算不算威——逼——？！！！严刑恐——吓——？！！！下官……”他抬起头，脸上是军人特有的刚毅与一丝书生在暴力胁迫下的惊惧交织出的复杂神情。“并非怕死，只是怕那份钻心蚀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刑！之！痛——！！！……”
字字泣血！句句如刀！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严罗那张扭曲的脸上！更抽在满堂所有知晓刑部诏狱之可怖的官员心上！那抬出的刑具！那赤裸裸的威胁！谁人不知？！谁人不见？！
严罗被这字字诛心的指证砸得眼前发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涌上头顶！他失声尖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豺狗：“诬陷！血口喷人！陛下！太后！臣冤枉！臣绝无……”“够了！”皇甫洵清朗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他从容出列，对着御座躬身行礼：“启禀太后，陛下，莫相所言……”他微微侧身，目光平静却带着压迫地扫过身后一众脸色变幻、目光躲闪的官员。“字字属实，昨日刑部大堂，不仅严大人抬出了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刑具，更是出言相逼……”皇甫洵的声音越发清晰，如同金玉掷地，不容反驳！“此情此景，临渊王……”他目光转向脸色骤然惨白、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的明怀霄！“亦在座…想必也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吧——？！！”
这最后两问！如同两支烧红的铁钉！精准无比地狠狠钉进了明怀霄的心脏！逼他表态！逼他作证！逼他在这煌煌大殿之上——亲手打严罗的脸！也等于承认自己昨夜就在现场默认了一场胁迫！
明怀霄只觉得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他张了张嘴，喉咙像被滚烫的沙砾堵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皇甫洵那双看似平和、深处却蕴藏着无尽深渊的眼眸，还有御座上太后那洞悉一切、冰冷刺骨的审视目光……如同两道最锋利的绞索！狠狠勒住了他的脖颈！
巨大的屈辱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喉结如同枯木摩擦般艰难滚动：“确……确实……如此……”
轰——！！严罗最后的挣扎彻底粉碎！他那张扭曲的脸瞬间死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整个人瘫软在地，瘫在冰冷的金砖上，彻底成了一滩绝望的烂泥！
文昭帝皇甫臻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因愤怒而由白转红！他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瘫软在地的严罗，手指都在颤抖：“好啊！好一个刑部侍郎！好一个……严刑逼供！屈打成招！这！就是朕的臣子？！这！就是我大晟的刑——名——法——度——？！！”
明太后轻轻摆了摆手。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却瞬间让暴怒的文昭帝如同被冰水浇头，僵在原地。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大殿中央，那个已直起身、如同浴火重生的磐石般的莫元昭身上。眼波流转间，竟隐隐掠过一丝……赞许？“既如此，昨夜画押……情有可原……不足为信……”她话锋一转，平静地丢出那个所有人屏息等待的问题：“那么……莫卿……这江南贪墨一案究竟该如何断——？！！！”
时机——！
莫元昭眼底精光爆射！那口压抑了月余、在无数个黑暗囚牢中反复淬炼推演的利刃——终于——出鞘——！！！
“太后明鉴！陛下明鉴！”莫元昭声音洪亮如钟，再无丝毫犹豫与保留！每一句陈词，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剖案情要害：“所谓八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赈灾米粮账簿如何被焚？仅凭一人证词？林文瑞临行血书指认下官？他一个工部督粮主事，死前数日，言行如常，何故临行前一日，便‘良心发现’？自戕‘明志’？此间种种漏洞百出！矛盾重重！绝非一人之力可为！其幕后定有……”他声音陡然一沉，如同万钧重锤！“——更深的推手——！！！”
每一问！每一驳！都如同携裹着雷霆的证据之矛！将那看似“铁证如山”的指控，瞬间扎成了千疮百孔的筛糠！
周瓮脸色惨白如纸，刚想强撑着开口反驳！“臣！有本启奏——！”一道清朗中带着急切的声音在殿尾骤然响起！正是被无数目光聚焦的——从一品侍中——丁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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