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死亡的恐惧,穿透了厚重的牢门!回荡在幽深的走廊里!
几乎就在侍卫惊呼响起的刹那!“哐啷”一声!槐树下的宋麟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他猛地一个踉跄,撞在粗壮的树干上,又如同离弦之箭般弹起,双目赤红地扑向刚刚冲出牢门的侍卫!“你说什么?!锦瑟怎么了?!”他一把揪住那侍卫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狂暴,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慌!巨大的不祥预感瞬间将他吞没!
侍卫被宋麟眼中那择人而噬的凶兽般的目光吓得腿软,结结巴巴:“流……流血泪!莫姑娘她……她突然流血泪了!好……好可怕……”
“滚开!”宋麟再也顾不得任何阻拦和规矩!滔天的恐惧化为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他猛地甩开侍卫,如同一头疯虎,径直冲向那道隔绝了他十日、如同生死的天牢大门!什么律法!什么圣旨!什么后果!他统统不管!他要立刻见到她!确保她还活着!
然而,门口的守卫在短暂的惊愕后,迅速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并排挡在门前,长戟交叉,寒光闪闪!“世子爷!请留步!擅闯天牢重地是死罪!”守卫头领的声音带着紧张和坚决,额头冷汗直冒。里面那位出事已经够要命了,再让这位疯了的世子爷闯进去,他们的脑袋怕是不够砍的!
“让开!”宋麟怒吼,几乎失去了理智,一拳挥开挡在面前的长戟,就要强行闯入!“谁敢拦我,我先劈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冲突即将升级之际!“宋麟!!!”一声带着暴怒和惊痛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莫瑾瑜手提药箱,如同狂风般冲至!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气喘吁吁跑来的太医院医士。显然他得到消息后一路狂奔而来!
莫瑾瑜一把拦住几乎要撞上兵刃的宋麟,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死死按在原地!看着宋麟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疯狂与绝望,莫瑾瑜怒不可遏,嘶吼道:“你冷静点!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发疯闯进去就能救她吗?!只会让你和她一起死在这里!”
宋麟的身体在莫瑾瑜的钳制下剧烈地挣扎,如同困兽,声音绝望而嘶哑:“放手!我要去见她!她流血泪了!她在里面!她在受苦!!”“我知道!!”莫瑾瑜的眼中同样布满血丝,声音因焦急和愤怒而劈裂,“你以为我不心疼?!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亲妹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需要我守护的妹妹!!”他死死抓住宋麟的双臂,眼神如刀,直刺宋麟混乱的灵魂:“可是宋麟!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锦瑟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宁可自己身陷囹圄、流放万里、舍弃官职、舍弃家庭、舍弃你……甚至舍弃她自己的性命和一双眼睛!她是为了什么?!!”莫瑾瑜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宋麟心头:“她是用她的血!她的肉!她的尊严!她所有的一切!在为你们平南王府!为你们宋家!为珩儿!!铺一条干干净净的活路啊!!!”“你现在冲动!你现在闯进去!就是把她豁出性命换来的这片生路!连同你和她自己!还有珩儿!全部毁掉!!你懂不懂?!!”
宋麟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抽走了全部骨头。莫瑾瑜的怒吼如同冰冷的冷水,终于将他从疯狂的边缘短暂地泼醒。他茫然地看着莫瑾瑜,又看向那扇近在咫尺、却如同天涯的牢门,眼神剧烈变幻,从狂暴到失神,从失神到无尽的、死灰般的痛苦。“那我呢……”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濒死的脆弱,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滚落,“她……她连见都不见我……她不要我了……连珩儿……都不要了……瑾瑜……她把我们……都抛弃了……”这一刻的宋麟,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平南王世子,只是一个被最深爱的妻子彻底抛弃、痛彻心扉的男人。那份撕心裂肺的绝望,让周遭的铁甲侍卫都面露不忍。
莫瑾瑜看着宋麟这副模样,心底一酸,却又硬下心肠:“她不是不要你们!她是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你们!”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但每个字都无比沉重,“她是要你们……代替她……好好的活下去!连同她那份……一起活下去!照顾好珩儿……才是对她最大的告慰!才是对她牺牲意义的成全!!你……好好活着,平安地活下去,看着珩儿长大,才是对她最好的回报!!明白吗?”
就在莫瑾瑜话音落下,宋麟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与无力中,气氛僵持之际。“陛下口谕——!”一个尖细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骤然传来,打破了这凝固的沉重!
大内总管王海,竟然亲自来了!他带着几个小黄门,步履匆匆地赶到天牢门口,显然也得知了莫锦瑟的最新情况。他看到门口剑拔弩张、一片混乱的景象,目光尤其在宋麟脸上那未干的泪痕和莫瑾瑜焦急的神情上略一停顿,却并未多言。
王海面容严肃,展开一卷明黄卷轴,尖声道:“上谕:中书舍人莫氏锦瑟(虽已褫职,但旨意按旧称),狱中突发眼疾,涕血垂危!念其父莫名将军正为国浴血南疆,劳苦功高。特悯其疾厄,着其移出天牢,至将军府由太医院精心调治!待其病体稍愈,再行押赴南疆流放之罚!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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