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林在县里看孩子，余母在家收拾犄角旮旯，都挺忙的。
清妍她们医院也不闲着，最近尤其忙。工会的同志忙着宣传计划生育，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优生优育。
虽然现在还没有强制计划生育，但是各个单位已经积极响应了。
清妍了解这段历史，知道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事。但是她对现在的结扎手术技术有些不放心，害怕感染。
但是相对于带环，清妍更倾向于结扎。不说这时候的避孕环质量如何，就是几十年以后科技那么发达了，带环对女性的伤害也不小。
什么盆腔炎，附件炎这些妇科病，虽然不致命，但是也让人很不舒服。还有长期腰酸腹痛的，也有影响夫妻生活的，各种各样的症状，对女性真的不友好。
所以，清妍打算做结扎手术，不过要等凯凯断奶以后。这段时间， 她得和周大夫研究一下，怎样把结扎手术的风险降到最低。
现在是八零年了，等到八二年计划生育写进宪法，到时候需要做结扎手术的人会很多。她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医生，但也希望经过自己治疗的病人减少不必要的痛苦。
女人生活不容易，尤其这时候的女人，她想尽自己的能力多为她们做点什么。这也是她进修的时候没有改科室的主要原因，妇科病是很多女人不可言说的痛苦。
“陈大夫，该去产房了。”
护士长喊了一声，清妍回过神，早上住进来的孕妇年纪不小了，已经是第四胎了，为了拼一个儿子。
“走吧，希望她能如愿。”
“唉，希望吧，要是不如愿她可能还要继续生。现在计划生育的事情迫在眉睫，我感觉用不了多久就会强制执行。
我家你姐夫他们单位已经动员好多次了，让妇女带环或者结扎。”
护士长和清妍边往产房走边说着计划生育的事情，她们俩都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咱们单位工会的同志不也三天两头的过来动员吗，感觉像做任务似的。不过，我这刚生完孩子两个多月，不管是结扎还是带环都不行，怎么也得孩子断奶以后再考虑。
不过，比起带环我更想结扎，一劳永逸。”
“也是，反正也不打算生了。”
两人到了产房就停止闲聊了，清妍去给病人做检查，护士长去做准备工作。
“大夫，我家儿媳妇啥时候生，能生孙子吧？”
“已经开了七指了，现在准备进产房。至于能不能生孙子，我也不知道，得生出来才知道。”
清妍对于这种迫切想要孙子的老太太没有劝解的欲望，说啥都白费，她脑子里只有生孙子这一根筋。
跟她说什么男女都一样，生男生女的关键是男人说了算，这些话她听不进去，浪费口水。
“老天爷啊，玉皇大帝啊，送子观音啊，请你们保佑我儿媳妇一定生孙子，我给你们磕头了。”
老太太叨咕完，真的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是真的很响，清妍听着都觉得头疼。
产妇已经是第四胎了，孩子也不大，生的挺快的，前后没用上一个小时。
“护士，姑娘还是儿子？”
刚生产完，产妇的气息还不稳，虚弱的问着。
“女孩，四斤九两，很健康。”
清妍看着产妇一脸失望的神情，为这个刚刚到来的小生命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会变成什么样？
老太太重男轻女那是没办法，毕竟隔了一辈。要是当妈的都重男轻女，这个小婴儿的未来堪忧。
收拾好，清妍让护士把产妇推出去。
“我的老天爷啊，你咋不来一道雷把这个没用的劈死。又生了个丫头片子，家里都有三个丫头片子了，又来一个，这是要断了我家的香火啊……”
清妍听着门口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声音烦的要死，也不知道她家有啥需要继承，非得生一个儿子。
清妍虽然心里烦，但是没有出去劝说，她自己儿女双全去劝别人女孩女孩都一样，感觉是在火上浇油。
等了一会，门口的人离开了，清妍才回办公室。
“陈大夫，我听说病人的婆婆在产房门口闹腾了？”
“嗯，嫌弃生的是个女孩，断了她家的香火。”
“唉，这样的人太多了，咱们说啥都没用。现在计划生育天天宣传也没啥用，大伙一门心思的想生儿子。”
周大夫昨天接生的那家也是，听说生了一个女儿，婆婆和男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个当丈夫的转头就走了，婆婆也是骂骂咧咧，产妇就一直哭，谁也没把注意力放在刚出生的婴孩身上。
“周大夫，咱们医院结扎的病例多吗？”
“不多，一年也没有几个。好多人家都是想着多子多福，有就生了。
来做结扎手术的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身体实在承受不住怀孕的负担，家里又有儿有女的，不需要生育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我在这工作二十来年了，做过的结扎手术不超过二十例，一年一例都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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