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阶梯尽头缓缓亮起，微弱却刺眼。陈默眯起眼睛，右手仍紧紧抱着昏迷的林小棠。她的呼吸平稳，但体温异常冰冷，仿佛体内某种东西正在被缓慢抽离。
“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苏明远低声说，目光扫过四周，那些红衣灵体已经彻底消散，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秦月手中的直播设备还在嗡嗡作响，屏幕不断闪烁，画面模糊不清。她试图关掉电源，却发现手指像是被电流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东西……它自己在动！”她声音颤抖。
陈默将林小棠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走到秦月身边，伸手去触碰设备。就在指尖接触到金属外壳的一瞬间，屏幕猛然一亮，画面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场景——古宅大厅，灯火通明，十几个人影围坐在祭坛周围，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而站在最中央的，赫然是二十年前的秦月。
“这是……契约仪式？”苏明远皱眉。
“不是重现。”陈默盯着画面，“是实时影像。”
画面中的“秦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抬起右手，做出一个开启的动作。下一秒，画面剧烈抖动起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们……也来了。”
紧接着，整个地下空间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符文再次亮起幽蓝色光芒，地面缓缓裂开，黑雾从中涌出，迅速弥漫开来。
“不对劲。”陈默猛地站起身，测灵仪在他手中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一个极低的数值上。
“生命能量在流失。”他低声说。
“什么？”苏明远警觉地看向他。
“不只是我。”陈默环视众人，“包括你、秦月、林小棠……还有空气里的一切。”
话音未落，林小棠忽然发出一声轻哼，眉头紧皱，似乎正经历某种痛苦。她的右手再次泛起蓝光，胎记印记微微跳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醒醒。”陈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林小棠缓缓睁开眼，瞳孔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泽。
“我又听到妹妹的声音了，她还是原谅我了。” 她喃喃道。
“谁？”秦月紧张地问。
林小棠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坐起身，目光落在祭坛中央。那里，原本平静的石面开始浮现诡异的符文，每一个符号都像是用血写成，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红光。
“这些是……契约文字。”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符号，“它们在记录某些人的名字。”
“包括我们吗？”苏明远握紧拳头。
“还不确定。”陈默取出录音机，贴在石面上开始录制。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接着，一段模糊的声音传来：
“别相信……契约……”
那是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感。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
母亲的声音。
他迅速按下停止键，心跳加快。那不是幻觉，也不是回声——是真实存在的声音。
“你怎么了？”秦月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
“没事。”他强压下心头的波动，“继续记录。”
就在这时，祭坛周围的黑雾突然翻腾起来，凝聚成一道人影。那是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面容模糊，但声音清晰无比。
“欢迎你们，新的契约者。”周怀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几分戏谑，“你们终于来了。”
“你在哪儿？”苏明远拔出配枪，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在你们心里。”周怀安轻笑，“在你们的记忆里，在你们的恐惧中。”
“少废话。”陈默冷静地说，“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周怀安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你们已经进入了契约的核心，只要签上名字，就能获得真正的力量。”
“然后呢？”秦月咬牙，“变成你的傀儡？”
“不。”周怀安顿了一下，“成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
“扯淡。”苏明远冷笑，“你不过是在寻找替死鬼。”
“生死本就是契约的一部分。”周怀安语气平静，“你们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选择权。”
话音刚落，祭坛上的符文骤然亮起，一道无形的力量将所有人笼罩其中。陈默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某种东西正从身体内部被抽走。
“他在吸我们的生命力！”秦月惊呼。
“闭上眼，别看镜面！”林小棠突然喊道。
他们这才发现，原本封闭的出口已经被一面面镜子取代。每一面镜子里，都映照出他们的死亡场景——有的被红衣女子拖入水中，有的倒在血泊之中，还有的……变成了镜中人。
“这不是真的。”陈默咬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这些都是幻象。”
“可它们在影响我们。”苏明远喘息着，“我能感觉到……我的意识在模糊。”
“抓住我的手。”林小棠伸出手，掌心朝上，“跟着我走。”
她的右手已经完全透明化，每一次触碰空气，都会引起轻微的震荡。那些镜面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本能的抗拒，主动避开她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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