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尚未停歇，古宅外的脚步声在积水里踩出水花，却并未靠近。陈默的后背紧贴着林小棠靠坐的墙壁，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正一点一点变浅。秦月的直播设备还亮着，屏幕闪烁不定，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角。
“你还好吗？”他低声问林小棠。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睁开眼，掌心那道新印记微微发烫，像一块烧红的铁片贴在皮肤上。
“它……在拉我。”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苏明远站在门口，手里的枪已经握得发烫。他回头看了眼屋内的情况，眉头紧锁：“我们不能在这儿等下去。”
“等等。”秦月忽然开口，语气有些恍惚，“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
没人说话。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设备，屏幕上是一段刚刚自动录制下来的画面——是她自己，坐在镜头前，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空洞。
“你逃不掉的。”画面中的她低声说。
而现实中的秦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不是我。”她喃喃道，手指颤抖着按下回放键。画面再次播放，依旧是那个“她”，依旧带着同样的笑容，嘴唇开合，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这不是剪辑。”陈默接过设备，仔细检查数据源，“有人篡改了信号。”
“谁会这么做？”苏明远皱眉。
“不是人。”林小棠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一些，她抬起右手，胎记印记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是它。”
陈默心头一沉。
“镜中人。”他低声说。
秦月的脸色瞬间苍白，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墙上的一面残破镜子。镜中映出的是她自己的倒影，但那张脸的表情，和画面上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转头，镜中影像也随之偏移。
可当她再看回去时，镜子里的自己，正冲她笑。
“别看！”陈默一把将她拉开，同时抬手用袖子盖住镜子。
镜面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像是某种生物被灼伤。
“它已经在扩散了。”林小棠缓缓站起身，右手掌心的印记开始隐隐作痛，“它想通过直播……传播恐惧。”
陈默迅速打开测灵仪，指针剧烈晃动，频率跳动异常，像是感应到了某种情绪波动。
“它在利用网络。”他说，“每一段直播，每一个观众，都在成为它的通道。”
“那就关掉。”苏明远伸手去抓设备。
“不行。”秦月抓住他的手腕，“如果现在切断，可能会让那些已经被影响的人彻底失控。”
“那就换个方式。”陈默冷静地说，“我要找出源头。”
他将测灵仪贴近直播设备，两者的频率果然出现了共振，形成一道微弱的波动轨迹。
“它在城市某个地方留下了节点。”陈默盯着仪器，“只要找到那个点，就能切断连接。”
“我能感应到方向。”林小棠低声说。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再使用能力。”陈默看着她，“你的手臂已经开始透明化。”
“但我还能走。”她坚定地看着他，“而且，我知道它想去哪儿。”
众人沉默片刻。
“那就出发。”苏明远率先迈步，“但我们得小心点，外面……不太对劲。”
他们走出古宅，街道依旧被雨水覆盖，远处的霓虹灯泡在雨幕中扭曲成模糊的光团。秦月一边恢复直播，一边继续观察设备状况。
画面恢复正常，但她的心跳始终无法平复。
“各位观众，这里是‘午夜探灵’特别直播。”她努力维持镇定，“我们现在正在追踪一起……异常事件。”
弹幕飞快滚动。
【主播，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你的眼睛有点不对劲。】
【刚才的画面，是你自己录的吗？】
秦月的手指僵了一下。
“我只是……有点紧张。”她说。
【不要相信镜中的自己。】
一条匿名留言突然跳出，在满屏的评论中显得格外突兀。
“什么意思？”她皱眉。
“让我看看。”陈默凑近屏幕。
留言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截图——正是几分钟前的画面，秦月对着镜头微笑，嘴角勾起的角度与现实中完全不同。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我当时根本没有笑。”
“但它确实发生了。”陈默低声道，“它在模仿你的情绪，制造假象。”
“它为什么要这样做？”苏明远问。
“因为它害怕被发现。”林小棠忽然开口，她的手掌贴在胸口，胎记印记开始发热，“它在试探我们。”
话音刚落，测灵仪发出刺耳的蜂鸣，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东南方向。
“那里。”陈默收起仪器，“走。”
他们沿着湿滑的街道前行，途中不断经过破碎的橱窗、斑驳的广告牌，每一面反光的表面都隐约映照出他们的身影。
但总有一个角度，镜中的他们会慢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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