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还未停歇，泥泞的地面上布满了从古宅塌陷处滚落的碎石。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抬头望向远方，一道微弱的灵力波动正沿着地面游走，如同蛇形般朝着某个方向蜿蜒而去。
“它在指引我们。”林小棠轻声说，胎记印记泛着幽蓝的光晕，在她手腕上若隐若现。
苏明远握紧手中的铜牌，目光扫过四周，低声道：“这里不安全，得尽快离开。”
秦月检查着手中的设备，屏幕闪烁了一下，又归于沉寂。她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四人沿着那道灵力波动的痕迹前行，穿过一片残垣断壁，来到一处被杂草覆盖的井口前。井口边缘刻着几行模糊的契丹文，风化严重，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关键符号。
“这是封印的一部分。”陈默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文字，“和之前在客栈看到的图腾一致。”
“但这里的气息……比之前更浓。”林小棠低声说，眉头微蹙。
“不是错觉。”陈默站起身，看向井口下方，“这下面，连通着更深的结构。”
他取出测灵仪，指针微微震颤，却始终无法稳定指向。黑雾从井口缓缓溢出，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存在正在苏醒。
“要下去？”苏明远问。
“必须去。”陈默点头，“这里是源头之一。”
他率先跃入井中，落在一段倾斜的石阶上。其余三人紧随其后，井底的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一条狭窄的通道向前延伸，两侧墙壁上布满斑驳的符咒，有些已经剥落，露出底下一层更深的刻痕。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腐朽的气息，每一步都踩在积水之中，回响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格外清晰。
“听。”秦月忽然停下脚步。
众人屏息聆听，通道深处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水流冲刷岩石。
“是暗河。”陈默说，“这座城市地下有庞大的水系，连接着多个旧时墓穴与祭祀坑。”
他们继续前进，越往深处，空气越是阴冷。林小棠的胎记印记开始发热，指尖触碰墙壁时，能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震动从内部传来。
“这里……有人埋葬。”她喃喃道。
通道尽头，一座巨大的石碑横亘眼前，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契丹文，中央位置有一个凹陷的掌印，周围环绕着十二个小型祭坛。
“这是万人坑的封印碑。”陈默走近，用手电照向碑面，“但有些文字被人为刮去了。”
他掏出录音机，播放之前录下的封印碑文片段，尝试进行比对。音波震荡间，石碑表面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
“别让它扩散！”苏明远迅速拔出手电，强光照射过去，黑雾稍稍退散。
林小棠走上前，将手掌贴在石碑凹陷处。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意识涌入她的脑海。
画面浮现：一群身穿红衣的少女被推入深坑，她们挣扎、哭泣，最后化作一缕缕黑烟升腾而起。坑底，一面铜镜缓缓升起，映出一张张扭曲的脸庞。
“这不是普通的祭祀。”她睁开眼，声音颤抖，“这是献祭……用活人打通阴阳通道。”
“所以当年的封印，并非为了镇压怨灵，而是阻止它们进入人间。”陈默低声说。
秦月的直播设备再次自动开启，画面定格在一个陌生场景——1987年，夜色下的古宅，画中“她”正站在石碑前，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符咒。
“我……我曾经来过这里？”她喃喃。
“你没有。”陈默接过设备，仔细观察画面，“但你的影像，出现在了那个时间点。”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母亲遗留的红绳光泽愈发黯淡，仿佛正在承受某种力量的侵蚀。
“我们必须继续深入。”他说，“真相就在这条暗河之下。”
林小棠闭上眼，集中精神感应胎记印记。片刻后，她睁开眼，指向右侧的一条支路。
“那里。”她说，“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墙角，竟缓缓浮现出一道由黑雾凝聚而成的台阶，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不是幻觉。”苏明远伸手触碰，指尖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是真正的入口。”陈默点头，“准备好了吗？”
没有人回答，但他们都知道，这一趟，再也无法回头。
四人踏上台阶，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石碑上的黑雾重新聚拢，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仿佛在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通道尽头，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终于等到了它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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