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五指张开，掌纹清晰。
正是林小棠消失前留在灰烬中的掌印。
“不可能……”苏明远低吼，“她被吸进星图了！”
“不是她。”陈默盯着那背影，声音发紧，“是‘它’在模仿。用我们的记忆，造出她的样子。”
话音未落，舞台两侧的演员突然暴起。他们撕开戏服，露出内里警服，枪口对准乐池。
可下一秒，他们又调转枪口，彼此对射。
枪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响，血花四溅，可倒下的身体没有流血，只是缓缓化作灰雾，被舞台中央那道身影吸收。
瘴气开始弥漫。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脑中闪过零碎画面：母亲在疗养院的窗前喃喃自语，父亲笔记本上潦草写着“镜像共振”，林小棠在废弃医院的走廊回头对他笑……
这些记忆从未如此清晰，却又像被谁精心剪辑过，带着某种目的性。
他咬破舌尖，强迫清醒，迅速翻找录音机里的磁带。
旧磁带已满，他换上新带，将麦克风对准舞台，同时从风衣内袋抽出胎毛笔，笔尖轻点地面，试图记录瘴气的频率波动。
“这些录音机……”他忽然顿住。
乐池里堆满了废弃录音机，型号各异，有的甚至是他父亲用过的老式德产机。
它们全都外壳破损，磁带断裂，可指示灯却一明一灭，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
“不是废弃。”他低语，“是‘阵列’。它们在接收，也在发射。”
苏明远踉跄后退，额头渗汗：“我……我记不清王铮的脸了……我刚才……是不是杀过人？”
“别信你想起的。”陈默厉声，“记忆被污染了。看我！”
他举起胎毛笔，笔杆上母亲留下的铜吊坠微微发烫。
他将吊坠贴在录音机侧面，试图用星图共振原理干扰信号源。
就在这时，秦月缓缓站起。
她脖子上的倒十字印记已蔓延至下颌，双眼全黑，口中却传出林小棠的声音：
“陈默……救我……我在戏里……”
陈默心口一紧。
可他没动。他知道这不是她。
“你不是她。”他盯着秦月，声音冷得像铁，“你只是想让我靠近舞台，好把我也拖进去。”
秦月——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东西——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却是两个人声重叠：林小棠的，和另一个更老的女人的。
“你错了。”她轻声道，“她确实在戏里。而你……也该上场了。”
舞台灯光骤然变红。
柳梦梅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她转过身，脸上不再是林小棠母亲的面孔，而是林小棠本人。
她嘴角含笑，右肩衣料滑落，露出蝶形胎记，正与舞台上方悬挂的某颗辅星位置重合。
她抬起手，指向陈默。
“陈默。”她开口，声音温柔，“你说过，要用科学解释一切。可现在，你敢不敢走进这出戏？”
陈默握紧胎毛笔，指节发白。
他知道，一旦踏上舞台，就等于承认这“戏”是真实的。而他毕生信奉的理性，将在此刻崩塌。
可他也知道，若不进去，林小棠就真的永远困在那场星图之中。
他向前迈了一步。
他的风衣下摆拂过前排座椅，发出细微的声响。
胎毛笔的笔尖，轻轻触到了舞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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