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赶紧把速写本和铅笔塞进帆布包，跟着江川往楼上走。楼道里的灯坏了，一片漆黑，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小心翼翼地往上挪。江川走在前面，脚步很稳，林暮跟在后面，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还有点汗水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心。
走到三楼的时候，江川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慢点，这儿有个台阶。
林暮应了一声，心里暖暖的。江川总是这样，话不多，却总能在细节处让人感觉到他的关心。
打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江川的爸爸今天精神好像不错，正靠在床头，听着收音机里的评书。看到他们进来，他转过头，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回来了？
嗯，爸。江川应了一声，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今天怎么样？
挺好，挺好。江父摆摆手，目光落在林暮身上，小林也回来了？
嗯，叔叔好。林暮点点头，把帆布包放在桌子上。
我去热饭。江川走进厨房，很快就端出来两盘菜，一盘是炒青菜，一盘是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碗米饭。快吃吧，刚炒的。
林暮拿起筷子，小口吃着。青菜有点淡，西红柿炒鸡蛋有点咸，可是林暮觉得很好吃，比他以前在养父母家吃的任何一顿饭都好吃。
吃完饭，林暮主动去洗碗。江川要帮忙，被他推了出去，你去歇着吧，我来洗。
江川没再坚持，只是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林暮忙碌的背影。林暮洗碗的动作很轻，很认真，手指纤细，骨节分明。水龙头流出的水哗哗地响，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洗完碗，林暮把碗碟擦干，放进碗柜里。他转过身，看到江川还靠在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温柔。
林暮的心跳突然有点快，他低下头，不敢再看江川的眼睛。他走到客厅，在折叠桌边坐下，拿出张老师给的画册，假装认真地翻着。画册很重，纸张很厚，里面的画大多是写实风格的，透视感很强。
江川也走了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新闻联播，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铁蛋跳上桌子，在林暮的速写本旁边趴下，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林暮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铁蛋舒服地眯起眼睛，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电视的声音，还有铁蛋的咕噜声。林暮翻着画册，心思却有点不集中。他能感觉到江川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点温度，让他觉得有点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新闻联播结束了。江川关掉电视，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林暮放下画册，抬起头，看向江川。江川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有点累了。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
林暮突然想起早上在客厅里的那个拥抱，想起自己忍不住流下的眼泪，想起江川轻轻拍着他背的动作。心里那股感激和安心又涌了上来，堵在喉咙口，让他有点说不出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开口：江川。
江川睁开眼睛，看向他，
谢谢你。林暮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江川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他看着林暮，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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