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带着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在消毒水味弥漫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两个穿着藏蓝色警服的警察出现在走廊拐角。
前面的是个中年男人,微胖,肩章上两杠一星,警号0别在左胸,被灯光照得反光;
后面跟着个年轻警察,背着黑色双肩包,手里拿着笔录本和笔,脸上还带着点刚出警校的青涩。
谁报的警?中年警察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
是我报的!这位先生在医院闹事,还动手打人
之前联系监控室的保安立刻上前,指了指被按在墙边的林建国。
中年警察点点头,视线落在江川身上。
江川靠在墙上,嘴角的血丝已经凝固成暗红。
左边脸颊有点肿,校服外套被扯得歪歪扭扭,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他没说话,只是垂着眼。
只有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没完全平复的怒火。
靠墙站好!都别乱动!年轻警察走过去。
他声音有点生涩,努力的维持着严肃,分别指了指江川和林建国。
林建国还在挣扎,被两个保安按着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凭什么只说我?是他先动手打的我!你们看我脸!
他把左脸凑过去,五个指印红得发紫,在油腻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先动手也得看为什么动手!
中年警察没理会他的叫嚷,转向旁边的护士李姐:
麻烦你说下情况,刚才怎么回事?
李姐刚处理完散落的垃圾,蓝色护士服上沾了点灰尘。
她皱着眉,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这位先生(指林建国)从二十分钟前就在走廊吵闹,辱骂病人家属,后来动手推搡,接着就打起来了。
监控应该都拍到了,302病房的病人刚做完检查需要休息,被他吵得一直没睡着。
中年警察了一声,又看向旁边5床的家属:您也看到了?
老太太的女儿抱着胳膊,一脸不耐烦:可不是嘛!吵得我妈直捂耳朵,上来就骂白眼狼。
人家小伙子(一开始就站在门口没动,是他先凑上去骂人的。
林建国立刻急了:你们胡说!我是来找我儿子的!他躲在里面不出来,这个小杂种还拦着我!
你儿子?中年警察看向缩在江川身后的林暮。
林暮吓得一哆嗦,抓着江川衣角的手更紧了。
胃里的疼痛一阵阵地翻上来,他咬着下唇,没敢抬头。
他是你儿子?中年警察又问林建国。
是啊!我养他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跟着外人欺负老子!林建国理直气壮。
江川突然抬起头,眼神冷得像冰:他没欺负你,是你找事。
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你闭嘴!小杂种你还敢顶嘴!
林建国挣了一下,被保安按得更紧。
说话干净点。中年警察皱起眉,语气沉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再骂人我就按寻衅滋事处理了。
林建国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嘟囔了几句,没再骂出声。
中年警察转向江川: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江川,18。
他呢?指了指林暮。
林暮,17,他是我同学。江川顿了顿,补充道。
你父亲在302住院?警察看了眼病房门。
江川点头:嗯,肺心病。
中年警察了然,铁北这地方,老工人得肺心病的不少,他见过太多了。
他拿出烟盒想抽根烟,想起是在医院,又塞了回去。
转过头对年轻警察说:小王,先带他们去护士站旁边的休息室做笔录,这边让保安收拾一下。
年轻警察应了一声,示意江川和林建国跟上。
林暮还抓着江川的衣角,江川轻轻挣了一下,低声说:没事,我去去就回。
林暮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江川棉袄布料的粗糙触感。
江川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戾气淡了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然后跟着警察往休息室走。
林建国被保安推着,一路骂骂咧咧,却不敢再大声。
只是小声嘀咕:等着瞧...白眼狼...没好下场...
林暮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抓着江川衣角的地方,沾了点江川嘴角蹭到的血迹,暗红色的,有点黏。
走廊里渐渐恢复了平静,护士和保洁员正在清理地上的垃圾。
蓝色垃圾桶被扶起,散落的废纸和纱布被扫进簸箕,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些。
5床的家属回了病房,关门前还看了林暮一眼,眼神复杂。
林暮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冰冷的瓷砖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他却没力气站起来。
胃里还是疼,一阵一阵的。
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包子,那个韭菜鸡蛋馅的,江川喜欢吃的,现在肯定被保洁扫走了。
他摸了摸口袋,早上买东西剩下的三十五块钱还在,皱巴巴的,被体温焐得有点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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