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之上,苏识静立窗前,指尖轻抚冰凉的窗棂。
她望着远处井台边惊惶奔走的身影,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她在等,等这场由她亲手点燃的“心火”烧到最旺的时候。
人心畏鬼,更畏不可知。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那个“不可知”的源头。
柳绿匆匆上楼,压声禀报:“各司都在传,说静思亭沾了死气,不宜再用。可也有老嬷嬷说,正因苏提举镇得住邪祟,才该继续焚香祈福……两派争执不下。”
苏识淡淡一笑:“争就好。只要他们还在议,就说明,没人敢真正否定。”
她转身步入内室,铜盆中尚余半片焦纸,正是从井边取回的疏文残页。
她伸手拨弄炭灰,目光沉静如渊。
这一切看似玄异,实则步步为营:草人衣饰来自自尽宫女旧物,疏文笔迹模仿废后惯用的瘦硬楷体,连那“倒写字”的传说,也是她授意白砚在底层暗卫中悄悄散布的秘闻——凡魂归地府,若执念未消,书字必逆。
信仰从不凭空而来,它生于恐惧,长于传言,盛于无人敢证其伪。
当夜,风雪渐歇。
一道玄色身影踏雪而来,无声落入内政院后庭。
萧玦披着墨色大氅,眉睫凝霜,手中握着一封密函。
“皇帝召见孙福。”他开口,声音低如刀锋划过寒铁,“问:‘苏氏近日可焚香?’”
苏识眸光微闪。
“孙福答:‘她只点烛,从不焚物。’”
她轻轻笑了。
“皇帝沉默良久,说了一句——”萧玦顿了顿,目光直视她双眼,“‘她比谁都懂,火,该往哪儿烧。’”
室内一时寂静。
烛火映在苏识脸上,光影不动,仿佛连风也惧她三分。
她缓步走到案前,指尖轻叩檀木桌面,一字一句,如棋落枰:
“我不当神,也不当鬼……”
“但我得让所有想点火的人,先怕烧到自己。”
话音落下那一刻,窗外风起,卷起残雪扑向檐铃,叮当一声,似有回应。
而就在废后焚纸第七日,终于气绝。
皇帝未临丧,仅命礼部以庶人礼葬之。
然次日清晨,苏识在内政院案头发现一封无署名密函,信封泛黄,边角磨损,仿佛经年藏匿,今朝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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