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密室窗外呼啸,烛火摇曳,映得两枚符牌上的刻痕忽明忽暗。
苏识的手指微微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沉睡多年的直觉正在苏醒——那是她在无数通关记录中磨出来的、对“剧情转折点”的精准嗅觉。
她凝视着那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一字一顿地念出:“癸卯年·太傅府记事吏·陈九龄。”
这个名字像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猛地捅进一段尘封三年的旧案。
陈九龄,先帝遗诏誊录官,职位低微却手握机密。
据宫廷志记载,此人因风寒暴毙,尸身未验即焚,火化当夜雷雨交加,守炉匠人称见黑烟凝成人形,嘶吼三声后消散于天际。
当时只作怪谈流传,如今想来,竟是血祭的开端?
苏识指尖轻敲桌面,节奏缓慢而冷峻,如同她前世打Boss前最后的战术推演。
“若他是‘司命监’最早的牺牲品,那他的死,就不是终点,而是仪式的起点。”她低声自语,“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查到这枚符牌……而是怕我们顺藤摸瓜,挖出当年那份遗诏,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烛光下,她眸色渐深。
真正的阴谋从不在地下宗庙,而在权力交接的一念之间。
谁掌控了“先帝意志”,谁就能左右当今皇上的合法性。
她当即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墨迹未干便递与柳绿:“调取《殡仪司档》三年前全部殡殓记录,尤其是陈九龄一案。我要火化工匠名单、经手仵作、签批文书的值房太监,一个都不能少。”
柳绿领命而去,身影没入长廊黑暗。
半个时辰后归来,手中卷宗却薄得可怜。
“夫人,”她声音压得极低,“原档已被替换。只有一页纸,写着‘风寒暴毙,无需验尸’,用的是已故内务总管的私印——可那人半年前就病退回乡了。”
苏识冷笑:“伪造得都懒得走心了。”
她翻开附录的火化工匠名录,目光一凝——三人名字赫然在列,而备注栏里竟齐刷刷标注着“溺亡于漕河”,时间跨度不足百日。
“三个月,三个知情人,全都死于意外?”她指尖抚过纸面,眼神锐利如刀,“这不是灭口,是炫耀。他们在告诉我:有些真相,连尸体都不配留下。”
但她也看到了破绽。
清理得太急,反而暴露了他们的软肋——他们不敢让任何人重新打开那个火化炉,不敢让人查验那晚焚烧的,究竟是不是陈九龄的尸身。
“既然你们怕流程透明,”她唇角微扬,眸底掠过一丝寒光,“那我就给你们一场‘合法合规’的逼宫。”
翌日清晨,内阁值房收到一份题为《宗庙祭祀透明化十三条》的奏议,署名协理国务夫人苏氏。
全文措辞恭敬,引经据典,俨然一副整顿礼制、匡正风俗的模样。
其中第七条却如暗藏毒刺:
“凡涉及地宫动土、特供祭品、异香燃祀等非常规仪轨,须由枢政阁派员监验,以防邪祟借礼成势,损我社稷龙脉。”
此议一出,朝野震动。
礼部尚书连夜召集三位老太傅闭门商议,至次日凌晨方散。
三日后,四人联名上书,奏章标题触目惊心——《请止妇人干政以安宗庙疏》。
奏章言辞激烈,指责苏识“母鸡打鸣,逆乱阴阳”,更引用古谶:“星轨逆乱则社稷倾,女谒盛则君道崩。”甚至直言此举将“引鬼火入宫墙,招厉魄扰龙庭”。
苏识看完,只是轻轻一笑,将奏章往案上一搁。
“慌了。”她喃喃道,“真正掌控‘司命监’的人,绝不允许任何外部力量介入仪式流程。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有人亲眼看见那些‘祭品’是如何准备的,他们的神权外衣就会当场撕裂。”
她取出一方乌木匣,将礼部奏章副本、火化工匠死亡时间轴、以及那半枚青铜符牌并陈其中,密封加盖。
“白砚。”她唤道。
禁军统帅应声而入,甲胄未卸,眉宇间透着肃杀。
“今晚子时,把这些东西,”她将木匣递出,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悄悄放在太子太傅书房案头。不要留痕,也不要现身。让他自己看,自己怕。”
白砚接过,目光微顿:“若他上报陛下呢?”
“不会。”苏识冷笑,“做贼的人,最怕惊动贼赃。他会上报吗?还是说,他敢承认自己三年前私自批准火化一名誊录官?敢解释为什么一个小小记事吏的编号,会出现在‘司命’血符之上?”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太傅府所在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一如往常。
但风暴,已在无声中酝酿。
果然,次日清晨,太傅府突然闭门谢客,府中管家以“家主抱恙”为由拒见一切访客。
与此同时……次日清晨,太傅府突然闭门谢客,府中管家以“家主抱恙”为由拒见一切访客。
与此同时,宗庙方向传来异响——守夜宦官连滚带爬地冲出宫门,面色惨白,语无伦次地喊着:“地宫……地宫动了!石门震了三下,香炉的烟……烟成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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