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宫墙的琉璃瓦染成一片颓唐的橘红,余晖穿过应天门的箭楼,在朱雀大街上投下长长的阴影。街面上行人寥寥,卖货郎早已收了摊子,只有几个白发老丈拄着拐杖,望着宫城的方向低声叹息。不远处的国子监里,几位博士正围着一卷残破的《汉书》争论不休,他们的声音被晚风裹挟着,断断续续飘进寻常巷陌——争论的,正是那些被史书钉在耻辱柱上的奇葩皇帝。
藏书阁的阁楼里,年过七旬的太史令李守义正伏案疾书。烛火摇曳,映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案头堆着密密麻麻的竹简,从夏桀商纣到南朝陈叔宝,每一个名字背后,都藏着一段荒唐透顶的往事。他提笔蘸了蘸墨,手腕微微颤抖,写下论亡国之君四个大字,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看见那些帝王的身影,正从历史的迷雾中缓缓走来。
夏朝的最后一位君主桀,大概是史书上第一个留下浓墨重彩荒唐印记的帝王。李守义翻看着手中的竹简图册,上面记载着桀修建倾宫瑶台的事迹。那宫殿用美玉砌成,黄金铺地,搜罗了天下的奇珍异宝,还在宫中开凿了酒池,池边悬挂着肉林,让宫女和倡优赤身裸体在其中追逐嬉戏。他宠爱妺喜,为了博美人一笑,下令敲碎天下所有的编钟,只因妺喜爱听裂帛之声;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他加重赋税,百姓困苦不堪,最终喊出时日曷丧,予及汝偕亡的怒吼。
李守义轻轻摇头,提笔写下桀之亡,亡于纵欲。他仿佛看见商汤率领义军攻进夏都时,桀正抱着妺喜在酒池边饮酒作乐,叛军的呐喊声近在咫尺,他却依旧醉眼朦胧,直到火光冲天,才仓皇出逃。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最终死在南巢的荒郊野岭,而他的荒唐,成了后世帝王的第一声警钟。
比桀更甚的,是商朝的纣王。如果说桀的荒唐是放纵,纣王的荒唐则多了几分暴虐。李守义查阅《史记》记载,纣王天资聪颖,力能扛鼎,本是个有为之君,可登基后却沉溺于酒色,宠爱妲己,将朝政抛诸脑后。他造炮烙之刑,将反对他的大臣绑在烧红的铜柱上活活烤死;他挖比干的心,只因妲己说圣人之心有七窍;他废黜皇后,杀害皇子,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更荒唐的是,他竟在宫中修建鹿台,将天下的财富尽数搜刮其中,与妲己日夜饮酒,不理朝政。百姓怨声载道,诸侯纷纷反叛,周武王率领联军伐纣时,商朝的士兵早已无心作战,阵前倒戈。牧野一战,商军大败,纣王登上鹿台,身披宝玉,自焚而死。李守义在竹简上重重写下纣之亡,亡于暴虐,烛火映照下,那墨迹仿佛带着血腥气。
两汉四百余年,也出了几位堪称的帝王。汉武帝之后,汉成帝刘骜沉迷酒色,荒废朝政。他宠爱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为了让赵氏姐妹开心,竟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留下燕啄皇孙的千古骂名。后宫之中,赵氏姐妹飞扬跋扈,朝堂之上,外戚王氏逐渐掌权,为后来王莽篡汉埋下了隐患。汉成帝最终死在赵合德的寝宫里,结束了他荒淫的一生。
而汉哀帝刘欣,更是以断袖之癖闻名后世。他宠爱董贤,将其封为大司马,赏赐的财物不计其数,甚至打算将皇位禅让给董贤。为了与董贤同床共枕,他常常放弃早朝,朝堂大事全由董贤把持。董贤的家人也鸡犬升天,哥哥董宏被封为侯,妹妹被封为昭仪,一时间,董氏一族权倾朝野。刘欣在位六年,朝政混乱,民不聊生,他死后不久,王莽便篡夺了汉室江山,西汉就此覆灭。
李守义放下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魏晋南北朝是乱世,奇葩皇帝更是层出不穷。南朝宋的刘子业,堪称疯子皇帝。他登基时年仅十六岁,却残暴嗜杀,荒淫无道。他将自己的叔叔们囚禁在宫中,肆意羞辱,把湘东王刘彧封为,让他像猪一样在泥坑里打滚,还强迫他吃猪食。他霸占自己的姑姑,杀害自己的弟弟,后宫之中,丑闻不断。最终,这位荒唐的少年天子被自己的侍卫杀死,死时年仅十七岁。
南齐的萧宝卷,也是一位着名的昏君。他沉迷于市井玩乐,在宫中修建集市,让宫女太监扮演商贩,自己则扮演屠夫,在集市上吆喝叫卖。他宠爱潘玉儿,为了让潘玉儿的双脚不沾泥土,下令用金子铺地,还说步步生莲。他不理朝政,滥杀无辜,朝中大臣人人自危,最终引发兵变,萧宝卷被部下杀死,年仅十九岁。
隋朝二世而亡,隋炀帝杨广功过参半,但他的荒唐也是出了名的。他在位期间,好大喜功,开凿大运河,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他三征高句丽,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他还沉迷于巡游,在位十四年,竟有十一年在外巡游,每到一处,都要修建豪华的行宫,搜刮民脂民膏。最终,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杨广被部下缢杀在江都,隋朝灭亡。
唐朝虽然强盛,但也有几位昏君。唐僖宗李儇,在位期间荒于朝政,沉迷于斗鸡、赌鹅,甚至把官职当作赌注。他宠信宦官,任由宦官把持朝政,最终引发黄巢起义,长安城被攻破,唐僖宗仓皇出逃。这场战乱,让曾经繁华的大唐王朝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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