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就是有点刺眼。
苏汐瑶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缕缕阳光破开厚重乌云的画面。
一座座铅色的高楼大厦屹立在乌云下方，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身处网上那些灾难即将来临，面临毁灭的城市里。
凉风吹过她的发丝，拂到她的鼻尖，有些痒痒的。
我是在屋顶？
她扭头望去，瞳孔顿时一缩。
只见这座居民楼的屋顶，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断肢，几乎将整个屋顶铺满。放眼望去，至少上百具尸体倒在屋顶上。
通往屋顶的铁门更是鲜血斑斑，完全无法想象究竟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只有她身处的这一小片天地，没有任何血迹。看上去像是污秽中唯一的净土。
一位身穿休闲装的年轻人正靠在旁边的混凝土柱子边悠闲的抽着烟。
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血迹，甚至发丝都没乱，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一场厮杀的模样。
只是他身旁放着一把消防斧，斧刃已经砍得有些卷了。
这样悠闲的模样和地上血腥的一幕形成夸张到显眼的对比。
“陆先生。”苏汐瑶微微仰头，喊了一声。
陆晚舟回头看了她一眼，温和道：“欢迎回来。”
在他发现鬼域已经破开时，就知道苏汐瑶成功把那只异鬼干掉了。
原本他还担心对方打不过，不过这种事他也没有办法，到后半夜就一直忙着和这些尸体遛弯，也只能保证苏汐瑶的身体没事。
“陆先生。”苏汐瑶又仰着头喊了他一声。
陆晚舟摆摆手，随口道：“李队他们都没事，我让他们先离开了，现在小区里就我俩。估摸着他们出去后也会让人封锁小区，不会让这些尸体跑出去，你放心。”
苏汐瑶眨眨眼，又仰着脖子喊了他一声：
“陆先生。”
“怎么？”陆晚舟问道。
“要不你把绳子解开？”
也不知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松弛感和悠闲还是怎的，在看到他时，苏汐瑶就知道局面一点都不糟糕。
他说的那些，自己也都是不在乎的。
“哦！不好意思，忘了。”
陆晚舟走过来，开始解绳子，解释道：“怕你的身体被异鬼控制才绑起来的，别介意。”
“可为什么是这个绑法？”
“这样绑结实一些，不容易挣脱。”
苏汐瑶沉默两秒，侧过头平静道：
“陆先生也不正经呢。”
“……没有的事。”
两人从屋顶下来，地上的尸体堆得很多，几乎整个小区的尸体到后来都来了这栋居民楼下。
苏汐瑶看了两眼，瞳孔微缩，她无法想象昨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别这么看我，很多都是大门进不来，他们自己爬楼摔死的。”陆晚舟解释道。
苏汐瑶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说起来，”陆晚舟温和笑道：“你就这么相信我能保护你？”
苏汐瑶平静道：
“女神选择了你，我相信女神。”
光明女神啊……
陆晚舟抬头看着刺破云层的光线，心里啧了一声，随口笑道：
“说实话，我当初被老神父忽悠当神父，都是碰巧，当时我也只是……”
也只是需要一个身份和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的方法罢了。
苏汐瑶扭头看向他，眨眨眼，眼里满是虔诚之色：
“或许那不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开始。”
陆晚舟微微抿嘴，旋即沉默。
他再次抬头看着天空的光线，难不成真的有光明女神？
他是不信的。
小区里的角落，影影绰绰全是黑压压的透明人影，此时正或惶恐、或惊慌地看着两人。
他们都是被异鬼杀死的伥鬼，沾染了异鬼的气息，也无法轮回。
苏汐瑶看向陆晚舟，没有说话，眼里的意味很明显。这才是她带对方来的真正目的。
这么多得超度到什么时候……
陆晚舟看着黑压压的鬼影，心里一动，试探性开口道：
“魂归魂，土归土，散去吧。”
他的声音不大，估摸着稍微远些就听不到了。
小区的空气似乎沉凝了些。
黑暗中的鬼影纷纷抬头，注视着他。
甚至，不止这些近距离的鬼魂，像是整个小区躲藏着的鬼魂都在此刻抬起了脑袋，朝他的方向望来。
这种被无数鬼魂静幽幽注视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果然不行吗……陆晚舟心里嘀咕。
下一刻，洁白的光芒从黑暗中亮起，像是一只只萤火虫在不断闪烁。
小区里四处涌出光芒，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光带，朝着高空飞去。
不知哪儿来的风吹拂着，闪烁的光点便打着旋儿绕着两人飞舞。
苏汐瑶恍惚间，看到一只光点里，是个可爱的小屁孩。
“谢谢。”
隐约间耳边似乎听到了许多人的感谢声，小孩的嬉笑和打闹声。
最后，打着旋儿的光汇聚成柱，朝着天空吹拂而去，在半空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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