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眯起眼睛。
地上的血浆缓缓流动,无论流势多么湍急,流到中间那扇“无”字门前时,都会诡异地绕开一个半圆,就像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他从袖子里摸出一片雷击枣木。
这是至阳之物,专门用来探阴路。
他没急着把木片扔出去,只是捏在指尖,指肚在粗糙的木纹上轻轻摩挲。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那个混在人群里的“伤员”也死死盯着他的手。
顾一白的手抬了起来。
那片雷击枣木没扔出去。
顾一白的手指在半空悬了一瞬,又把木片收回袖管。
这玩意儿是他花大价钱从一个落魄道士手里盘来的,统共就三块,用一块少一块。
若是探路打水漂,这买卖太亏。
旁边有人咳嗽了一声,是铁秤婆。
这老太婆佝偻着背,从腰间解下一个发黑的粗布袋子,那袋口用油绳系得死紧,解开时飘出一股陈年的土腥味。
她也没看顾一白,干枯的手抓出一把碎骨渣子,像是撒喂鸡的米粒一样,冲着那三扇门前的血河就扬了出去。
“活人眼杂,容易被障眼法迷了心窍。死人实诚,只认回家的路。”
骨渣落在血浆上,没沉。
左边“名”字门前,骨渣顺着血水打转,像没头苍蝇;右边“反”字门,骨渣刚沾边就被冲散了。
唯独中间那扇“无”字门,漂在上面的碎骨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屑,微微发颤,最后竟逆着血流,一点点往门缝底下钻。
铁秤婆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是招娣那丫头的脚趾骨,她生前就是个找不到家的苦命鬼,死后这执念比狗鼻子都灵。中间那道,通着真地界。”
既然路定了,怎么开就是个问题。
麻三凑上来,在那扇光秃秃的石门前转了两圈,想上手摸,又怕把自己那双手给废了。
他扭头看向顾一白,眼里透着贼光:“顾爷,这门看着邪乎,哪怕是知道路,也没人敢拿肉身去顶门。您那儿有没有什么‘替死鬼’之类的傀儡?放出去探个深浅。”
顾一白瞥了他一眼。这耗子倒是会算账,想白嫖他的库存。
他没搭理麻三,伸手进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块封在琥珀里的东西。
那是一截指头大小的物件,透着浑浊的黄光。
凑近了看,里面封着一节白生生的婴孩指骨。
这是当年他在静眠坡的一处荒坟里顺手捡的,那坟头草都没长几根,但这指骨却阴气森森,是个至阴的引路媒子。
顾一白蹲下身,把琥珀摁进了“无”字门前的沟槽里。
滋啦——
就像滚油泼进了雪窝子。
那块琥珀瞬间变得通红,里面的婴孩指骨像是活了一样,竟透出一抹血色。
紧接着,门前那些粘稠的血浆像是见了鬼,疯狂地向两侧退散,硬生生在门前让出了一个干爽的环形空地。
原本充斥着腐臭的坑底,竟从门缝里渗出一丝清冷的风,带着股雨后泥土的味道。
活路。
顾一白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肩膀上的怒哥,冲阿朵抬了抬下巴。
阿朵会意,伸手在怒哥的尾羽上轻轻一抹,揭下了那道缚言符。
“咯——”
怒哥早就憋坏了,那口气一松,它那没毛的脖子猛地一鼓,张嘴就是一团青白色的火焰,直喷向门楣中央那枚锈迹斑斑的铜环。
这火不是凡火,是凤种肚子里的先天真焰。
火焰舔舐青铜的一刹那,原本光秃秃的门板上,突然像是起了疹子,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无数个倒着写的名字。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每一个名字都在火焰中扭曲、惨叫,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这门叫“无”,原来是要烧尽了名字才能进。
轰隆隆。
沉闷的摩擦声响起,像是有个巨人在地底下翻身。
那两扇石门没往两边开,而是像两片软肉一样向内凹陷下去,露出了一条还在蠕动的通道。
通道壁上不是石头,全是白花花的肉膜和粗大的筋络,看着像进了谁的肠子里。
“动作快点,这门撑不了太久。”顾一白率先迈步进去,脚下的触感软绵绵的,有点恶心。
队伍鱼贯而入,顾一白选了个稍微宽敞点的腔室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再往里走就是真正的血壤核心,不把后路铺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麻三,布震网。”顾一白吩咐道。
麻三不敢怠慢,从怀里摸出七根特制的空心银针,那是专门用来听地音的。
他选了七个方位,把银针钉进肉壁里,又用极细的蚕丝将针尾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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