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挤在一起,像是在沸水里煮烂的饺子皮,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千万只蚊子直接钻进了耳膜里。
“来啊……给你名字……好名字……”
顾一白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正往太阳穴里捅。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味冲上脑门,那股眩晕感才勉强压下去。
一声脆响在身侧炸开。
麻三那只本来握着铲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正哆哆嗦嗦地往那团黑雾里伸,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痴呆的笑,像是看见了没穿衣服的娘们儿,又像是看见了堆成山的金条。
铁秤婆手里的铜制针筒狠狠砸在麻三的手腕骨上,这一记没留手,听声音怕是骨裂了。
“哎哟!”麻三一声惨叫,捂着手腕子就在地上打滚,那股痴呆劲瞬间被疼没了。
“别让他碰!那是‘借名煞’,碰了就连祖宗是谁都忘了!”铁秤婆厉声喝道,另一只手极快地从腰间布袋里抓出一把灰白色的盐粒。
这不是一般的盐,颗粒粗大,色泽暗哑,是过阴人专门用来给毁约的死鬼擦身的“断契盐”。
老太婆扬手一撒。
滋啦——!
盐粒撞上黑雾,像是火星掉进了油锅。
空气中瞬间腾起一股焦臭味,那些微小的人脸发出尖利的惨叫,纷纷溃散成黑水。
趁着那声波稍微退去的一瞬,顾一白一把拽起还在哎哟唤疼的麻三:“撤!回前哨那个弯道!”
众人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几十米,直到拐过一道石梁,那种钻脑子的低语声才算小了些。
顾一白没敢歇着。
他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七根早已备好的桃木桩,每一根上面都缠着浸过黑狗血和公鸡冠血的麻绳。
哆、哆、哆。
他手起锤落,将七根木桩按照北斗倒悬的方位,死死钉在刚才撤退的路口地面上。
最后一根木桩落下,顾一白手指在眉心一抹,呵气成煞,在那麻绳上用力一弹。
嗡——
一道无形的屏障立了起来。
外面那些试图涌进来的黑雾像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被挡在了三米开外,只能徒劳地翻滚、嘶吼。
“暂时过不来。”顾一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有空去看地上的情况。
刚才那一阵爆裂,不少黑色的血水溅到了这边。
此时,这些黑血落在之前麻三撒下的防潮石灰粉上,并没有晕开,反而像是某种软体虫子一样,缓缓蠕动、收缩,最后竟凝结成一个个扭曲的符号。
似字,非字。
有些像甲骨文里的“口”,有些又像道家符箓里的“煞”。
顾一白蹲下身,盯着那几个正在变形的血字,眉头拧成了疙瘩。
“九斤叔。”他冲着角落里的更夫招了招手。
吴九斤抱着他的铜铃铛挪过来。
这老头耳朵聋,刚才那一波声波攻击反倒对他影响最小,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亮得吓人。
顾一白指了指地面,比划了一个“听”的手势。
吴九斤没二话,把那口大铜铃倒扣在地面上,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掌轻轻贴在铃身上,闭上了眼。
隧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黑雾撞击木桩屏障的沉闷声响。
过了足足两分钟,吴九斤的手指突然动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顿了三下,又快速点了两下。
麻三捂着肿起的手腕,凑过来充当翻译,脸色白得像纸:“九斤叔说,血流出来的动静有拍子。三滴一组,两滴急收。这是……这是咱们村里唱《唤名经》起调时候的板眼。”
顾一白心里咯噔一下。
连流血都踩着经文的节奏,这地底下的东西,已经不光是活着那么简单了,它在“守规矩”。
守谁的规矩?
“得看看这血里到底藏着什么猫腻。”铁秤婆阴着脸走过来。
她从背篓里摸出一把剔骨用的小弯刀,刀刃薄如蝉翼,泛着青光。
她走到一处岩壁裂缝边,那里有一根还没完全烂透的血管正耷拉着。
“我要做个‘骨外读相’。”老太婆看了顾一白一眼,“可能会有点恶心。”
顾一白点点头,退后半步。
铁秤婆手腕一抖,刀尖精准地划开那根血管的表皮。
没有血喷出来,只有一摊浓稠得像沥青一样的液体缓缓挤出。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滴液体接在那块亡籍碑的残片上。
所有人屏住呼吸。
那滴黑液接触到碑面,并没有滑落,反而像是墨汁渗进了宣纸。
几秒钟后,原本灰扑扑的石头表面,竟然浮现出了四个暗红色的字迹,像是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名归——伪主】
字迹只停留了一瞬,紧接着整块石片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直接炸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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