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白没看后面。
他走到那条散发着热气和心跳声的通道口,蹲下身,从包里摸出七枚长得像棺材钉一样的铁钉。
当、当、当。
他用剑柄把钉子一根根敲进洞口的岩壁上,钉尖朝外,每一根都没入一半。
“回音钉。”
顾一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站在洞口一侧的阿朵。
“这钉子连着里面的气机。要是响了,三短两长,那就是我们在里面迷了心窍,或者是被吞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扫过。
“听到动静,别管里面是谁,哪怕是我在喊救命。”顾一白指了指远处那个巨大的反名鼓,“砸烂它。”
阿朵看着那七枚黑漆漆的铁钉,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点了点头。
没有告别,也没什么豪言壮语。
陈皮打头,顾一白垫后,一行人像是一串沉默的蚂蚁,走进了那张等待已久的巨口。
就在顾一白的脚后跟刚刚踏过回音钉的一瞬间。
身后的岩壁突然蠕动起来。
那不是石头崩塌的声音,而是两块巨大的石肉相互挤压、闭合的动静。
整条隧道像是一张刚刚吞下猎物的嘴唇,缓缓抿紧,连最后那一丝光亮也给掐断了。
黑暗瞬间笼罩。
留在外面的吴九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踩空了一块松动的石头。
他猛地低头,看见蓝阿公刚才为了加固防线埋在四周的十几根红线,正在一根接一根地无声崩断。
那些崩断的红线并没有发出声响,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剪刀悄悄铰了。
吴九斤是个聋子,但他那一刻觉得自己的眼皮跳得比鼓点还急。
他趴在地上,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掌死死贴着岩石地面。
没有震动。
那条刚刚吞了一群大活人的隧道,关上门后竟然连一丝肠胃蠕动的动静都没有。
太安静了,静得像是一口封死了百年的棺材。
他爬起来,拽出腰间的铜铃。
铃舌还在,但他刚才晃的时候,那玩意儿像是个哑巴,撞在铜壁上也是软绵绵的,透着一股子死气。
这是“失聪”。
地底下的路断了,声音传不出来,或者是,那里面已经不是活人待的地界了。
吴九斤没废话,从背后的黄布包里摸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鼓。
鼓面泛着一种诡异的青白色,细腻得能看见下面隐隐约约的血管纹路——那是用没足月的死胎皮蒙的,“哑更鼓”。
这东西听不见阳间的动静,专听阴路上的响儿。
他把鼓平放在那圈石灰正中间,抽出腰间的杀猪刀,对着自己左手中指就是一刀。
没犹豫,手起刀落。
一截指头伴着血珠子滚在鼓面上。
吴九斤听不见,但他看见鼓面上的血珠子猛地一跳,震起了一蓬红雾。
那种震动顺着地面传到脚底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狠狠跺了一脚。
咚,咚,咚。
鼓面颤得越来越快。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干裂的岩石地面上,随着鼓声的节奏,竟然慢慢渗出了水渍。
水渍聚而不散,那样式,分明是一个个小巧的脚印。
脚印很乱,也没穿鞋,五个脚趾头抠着地,一步一步往那闭合的岩壁深处延伸。
“不是活人。”
蓝阿公蹲在地上,烟袋锅指着那些脚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步子太碎,脚掌没肉,落地只有脚尖着力。这是几百年前那帮被拖进去的小崽子。”
这是“记忆复现”。
这块地皮记性太好,刚才的血腥气把当年的怨气给勾出来了。
“皮匠,纸!”蓝阿公低喝一声。
陈皮被吓得一哆嗦,手忙脚乱地从箱子里掏出一卷发黄的皮纸。
那是特制的“听尸纸”,专门用来拓印死人脸上的最后一点表情。
他颤抖着把纸铺在那串湿脚印上。
皮纸吸了水,原本平整的纸面开始凸起、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顶着。
几秒钟后,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浮现在纸上,像是小孩子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第七个转弯,别看灯。”
几个老家伙对视一眼,后背都有点发凉。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铁秤婆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正在收纸的陈皮。
“别动。”
铁秤婆的声音像两块生铁在摩擦。
她手里提着那一杆乌木杆的大秤,秤钩子在火光下闪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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