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如同鬼魅,在黑暗的岩壁上无声潜行。
麻三走在最后,那双烂桃子似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一小团微弱的荧光——那是小满脖子上挂的长命锁发出的。
他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都被铁秤婆那双如同鹰爪般的手死死按住肩膀,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越往下走,那股甜腻的奶腥味越重。
眼看着就要接近那个标着“喉核室”的入口,一直走在前面的阿朵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
就在前方不到三丈远的一块平整岩石上,赫然印着一行脚印。
新鲜的,湿润的。
不大,只有巴掌长,看着歪歪扭扭,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麻三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
那是他儿子的脚印。
哪怕化成灰他也认得,那是他亲手缝的虎头鞋踩出来的印子,左脚后跟那里还因为线头松了,多出一点细微的拖痕。
“娃……”
一声嘶哑的呼喊还没完全冲出喉咙,麻三整个人已经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连滚带爬地扑向那行脚印。
“别动!”
铁秤婆的吼声慢了半拍。
就在麻三的手指触碰到那脚印边缘的一刹那,一道红影从天而降。
怒哥狠狠撞在麻三后背上,把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尖锐的喙啄在他肩胛骨的麻筋上,让他半边身子瞬间没了知觉。
铁秤婆动作极快,一把断契盐像泼水一样撒了出去,正好在那行脚印周围圈出一个圆。
滋啦——
就像是热油浇在了冰块上。
那行原本清晰无比的脚印,在接触到盐粒的瞬间,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扭曲起来。
原本憨态可掬的虎头鞋印,竟然拉长、分裂,最后化作无数条细长的黑影,在地上疯狂扭动,发出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最后汇聚成一条巨大的蜈蚣虚影,钻进岩缝里不见了。
麻三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泪混着脸上的锅灰流下来,把那张脸冲刷得像个滑稽的小丑。
蓝阿公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抠起一块沾着脚印泥巴的土块。
他用力一掰。
土块碎裂,里面滚落出半颗米粒大小的东西。
那是半颗乳牙。
牙根处还带着一点黑灰色的粉末。
“假的。”蓝阿公把那半颗牙捏得粉碎,语气里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这是幻术。但这牙是真的,牙根上沾的……是麻三家灶坑里的陈年老灰。”
老头抬起头,看向麻三,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几分怜悯:“那畜生算准了我们会来。他没想只抓你儿子,他是连你儿子身上的那点味儿,都给偷来了。”
阿朵没有回头看那出闹剧。
她站在岩壁边缘,目光越过那条诱人的、通往“喉核室”的主道,看向了侧下方一片漆黑的断崖。
那里风声呜咽,隐约能听到水流撞击岩石的回响。
在那片看似绝路的塌陷岩层之下,一丝极淡、极淡的硫磺味正顺着风飘上来,那是炼器炉火特有的气息。
“他在那儿。”阿朵轻声说,手指扣紧了岩壁的缝隙。
那风不像是在吹,倒像是在吸。
顺着那塌陷的岩层往下溜,周遭的岩壁湿滑得像是抹了猪油。
阿朵单手扣住一块凸起的青石,脚尖在一块摇摇欲坠的断木上借了力,身子轻得像片落叶,飘进了那处背阴的凹陷。
这里没有光,只有那种炼器炉子里特有的、令人嗓子发干的硫磺味。
就在那凹陷的最深处,立着一道石门。
门框不是石头的,是两具早就干透了的尸体。
那两人穿着破烂的道袍,身子被硬生生嵌进岩石缝里,摆成了一个拱形,两颗脑袋刚好凑在门顶中间,脸对着脸,像是正在说悄悄话。
“是十年前失踪的那两个巡山道士。”
蓝阿公凑近了些,手里的旱烟杆在左边那具干尸的下巴上轻轻一敲。
咔哒一声,干尸的下巴脱臼了,嘴巴张开一个黑洞洞的口子。
里头没有舌头。
一条红褐色的活蜈蚣正盘踞在口腔里,那无数条细密的步足正有节奏地一张一缩,发出极轻微的“嘶嘶”声。
蓝阿公眯起眼,盯着那蜈蚣看了半晌,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低声骂了一句娘:“这门是活的,它在吃时间。”
“啥?”麻三抹了一把脸上的锅灰,没听懂。
“这蜈蚣吞吐的频率,跟人的脉搏是一样的。”蓝阿公指了指那虫子,“只要活人进去,身上的时间就会被这玩意儿给‘咬’住。你在里面觉得只过了一瞬,外头可能已经烂了一炷香。这吴龙,是想把咱们耗死在里头。”
“耗得起吗?”
铁秤婆冷哼一声,从腰后的布兜里掏出那杆老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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