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阿公蹲在石阶边,旱烟杆早熄了,只余一截焦黑烟嘴咬在齿间。
他盯着阿朵摊开的左手——掌心血痕未干,七处微凸的蛊息烙印正随脉搏明灭,像七颗将坠未坠的星。
“不是井,是井膛。”他嗓音沙哑,“神说‘井中有灵’,可没人问过——灵在井口,还是井膛?灵若真在,为何三十年来,每到酉时,铜钟必哑?”
话音未落,葛兰从祠堂侧门奔出,发髻散了一缕,裙角沾泥,手里攥着一张粗纸,纸角已被汗水浸软。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阿朵面前,双手奉上:“我抄的……老秤筋在地上写的‘放灯’,还有……他说的那句唇语。”
纸展开,墨迹未干,字迹稚拙却力透纸背——“鼎底三指松,敲酉不敲戌。”
铁秤婆一把夺过,枯指骤然收紧,纸面咔嚓裂开细纹。
她脸色霎时灰败如纸,瞳孔缩成针尖。
三十年前那个雨夜猛地撞进脑海:父亲跪在钟楼檐下,头颅撞钟三响,第三声未落,人已歪斜栽倒,额角铜锈混着血,而钟舌静垂,一声未鸣——正是酉时三刻。
她猛地转身,冲进自己那间堆满棺木与骨匣的陋屋,翻箱倒柜,指甲掀开三本虫蛀的葬簿,终于抽出最底下那页泛黄脆纸。
烛火一晃,她枯指颤抖着抚过一行被白蚁啃噬大半的朱砂小字:“酉时不响,命归井膛;戌时若动,魂卖四方。”
屋内死寂。
蓝阿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烟嘴落地,碎成两截。
原来不是神罚,是计杀。
不是天谴,是定时之锁。
所谓“神像赐名”,不过是借钟声为号,以酉时为刃,割断所有妄图窥探井膛者脖颈的丝线。
次日寅时,队伍再临祭殿。
东侧第七根蟠龙柱基被撬开时,青砖下竟压着一枚青铜铃舌,锈蚀斑驳,舌面刻着模糊的“酉”字。
蓝阿公用指甲刮去浮锈,底下赫然露出半枚反向阴契——不是镇邪,是引煞。
这柱基不是支撑,是活栓,一松即启,一动即堕。
地道入口幽深如兽口,黑风裹着腥甜药气扑面而出。
就在此刻,殿外火把骤亮。
罗淑英立于石阶最高处,素白道袍猎猎,腰悬长老令,身后十余村民面无表情,火把高举,焰光映得眼白泛青。
她目光扫过阿朵,停在铁秤婆手中那枚铃舌上,唇角微扬:“此地已列为禁域。自即刻起,擅入者,逐出村落,削籍除名,永不得归祖坟。”
怒哥一声长唳,双翼轰然展开,焦羽未愈,金焰已在翅尖跃动,灼得空气噼啪作响。
他挡在地道入口前,小小身躯绷成一道赤红弧线,尾羽炸开如刃。
无人退。
阿朵未言,只抬手,轻轻按在怒哥肩头。
那鸡精浑身紧绷的肌肉微微一松,金焰却烧得更烈,焰心深处,一点幽蓝悄然浮起——那是凤种血脉与蛊息共振的征兆。
罗淑英眸光一凛,袖中手指无声掐诀。
她身后一名壮汉忽抬左脚,重重踏地,火把焰头猛地一矮,随即腾起惨绿火苗。
风停了。
连地道深处那阵若有似无的、如同叹息般的低频嗡鸣,也悄然止息。
阿朵缓缓抬头,望向祭殿正中那尊盘坐千年的石雕神像。
神像慈眉低垂,嘴角含笑,指尖拈花,衣褶垂落如水。
可就在她目光触及神像眼睑的刹那——
那石雕的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沉了半分。
葛兰的嗓音劈开死寂,像一柄薄刃划过绷紧的鼓面——
“你们看看神像的脸!”
话音未落,火把齐齐一跳。众人仰首,喉结滚动,瞳孔骤缩。
那尊盘坐千年的石雕,依旧垂目拈花,可眼睑低垂的弧度,竟比方才深了半分;唇角微扬的慈悲笑意,此刻却如蜡像受热般悄然塌陷、延展,牵出一道僵硬而诡谲的弧线——似笑,非笑;似悯,实嘲。
连衣褶垂落的阴影都仿佛在缓慢流动,仿佛整座石躯正以肉眼难察的节奏,一寸寸向跪拜者俯身。
铁秤婆第一个动了。
她枯瘦如柴的手猛地攥紧铜秤杆,另一只手抄起悬垂的青铜秤砣,踉跄冲至殿中光影交界处。
烛火与火把在神像脚下投下巨大剪影,她将秤杆横置影缘,踮脚、屏息、眯眼,铜砣垂线颤巍巍悬于影顶——指针咬住刻痕,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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