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右手在墙壁上摸索时,指尖猛地传来一阵锐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缩手,在绝对的黑暗中,只能感觉到指尖有温热的液体渗出——被割破了!
是什么?陈胜男心脏狂跳,不顾疼痛,再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凭借记忆朝刚才的位置探去。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的、边缘极其锋利的金属物体!它似乎深深嵌在砖缝里,只露出一点边缘。
她强忍着恶心,手指沿着那冰冷的边缘仔细摸索……形状似乎……像是一个扁平的盒子?非常小,只有火柴盒大小?边缘异常锋利。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抠动,发现它并非完全固定,只是卡得很紧。指尖的伤口在粗糙的砖石和锋利的金属边缘上反复摩擦,带来尖锐的疼痛,但她不敢停下。
一下,两下……冰冷的金属小盒子终于被她的指尖从湿滑的砖缝中硬生生抠了出来!它入手沉重,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铁锈味。
没有光!什么都看不见!陈胜男心急如焚。这东西为什么会藏在这里?和血浆有关吗?还是杀手布下的另一个陷阱?她只能用颤抖的手指,在黑暗中一遍遍地摩挲着这个冰冷的“铁疙瘩”。表面十分粗糙,布满颗粒状的锈蚀坑洼,摸不到任何文字或图案。唯一特殊的,是侧面似乎有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像一个……盖子?
她尝试用指甲去撬,但缝隙太窄,指甲根本无法插入。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袭来。难道费尽力气,只是抠出一个毫无用处的废铁块?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将这冰冷的疙瘩塞进口袋继续前行时,她那沾着自己和杀手鲜血的手指,在反复摸索中,无意间用力摩擦过盒子一侧某个极其微小的凹陷处!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的下水道里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陈胜男浑身一震!指尖清晰地感觉到盒子侧面那条细微的缝隙,竟然微微张开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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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滴壶里,最后一滴浑浊液体消失在胶皮管内。
“滴——!!!”
那声尖锐、凄厉、如同地狱拉响的丧钟般的电子蜂鸣,疯狂地撕扯着急救室内仅剩的死寂空气!脉搏监测仪上,那原本微弱起伏、代表着生命迹象的绿色光点,在疯狂闪烁了几下后,骤然拉成了一条冰冷、笔直、毫无生机的直线!这条刺目的直线,在简陋仪器昏暗荧光的映照下,如同宣告死亡的判笔!
手术台上,梁贵发那布满淤痕和汗水的身躯猛地一颤!紧接着,那极其微弱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不规则抽搐彻底停止了!胸膛的起伏瞬间消失!裸露的手臂上,那些蛛网般蔓延开的猩红排斥反应纹路,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在了皮肤之下,触目惊心!
一切都静止了。
赵秉南大夫整个人如同被这声尖锐的蜂鸣和那条直线瞬间抽走了灵魂!他倚靠在木架子上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直线,瞳孔涣散、空洞,仿佛被吸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倚靠着木架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沿着粗糙冰冷的木头架子,缓缓地、无声地滑坐下去,瘫倒在冰冷刺骨的水泥地上。
他枯瘦沾满鲜血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左手伤口的血还在无声地流淌,浸透了半边的衣衫,在地面晕开更大的一片暗红。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巡捕在外面疯狂的砸门声、咆哮声,似乎都隔着厚厚的磨砂玻璃,变得极其遥远模糊,只剩下仪器那单调、冷酷、持续不断的“滴——”声,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麻木的神经。
梁贵发……死了?
那个在码头扛大包时总抢着帮他挑最重麻袋的汉子?那个憨厚笑着叫他“赵先生”,偷偷把省下来的半块烤红薯塞给他暖手的汉子?那个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黄包车夫,敢拎着扳手冲向巡捕的汉子?……就这么……没了?
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攫住了赵秉南的心脏,挤压得他无法呼吸。不是因为可能的牢狱之灾,不是因为巡捕砸门的威胁,而是因为……他失败了。他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他敬重的人,在他的手术台上,在他最熟悉的领域里,因为他的无能、他的莽撞、他的判断失误……流逝殆尽。
诊所门厅传来的嘈杂似乎达到顶峰,紧接着,是沉重木门被暴力撞开的巨大碎裂声!杂沓急促的皮靴脚步声如同潮水般涌入门厅!
“砰!” 急救室薄薄的木门被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呻吟。
刺眼的手电光柱如同利剑,瞬间刺穿了急救室内昏暗压抑的空气!光束首先落在了瘫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眼神空洞如同死人的赵秉南身上,然后迅速扫过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地面,最后定格在手术台上——那个胸膛不再起伏、被简陋仪器宣告死亡的躯体。
“死了?” 为首踹门的刀疤脸巡捕(正是仓库那位头目)看清手术台上的情形,眉头狠狠拧成一个疙瘩,语气带着一丝意外和浓重的不耐烦。他目光凶狠地扫视着满地的血污和散落的器械,最后死死盯住地上的赵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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