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没反驳。她摘下手套，坐在门外的铁凳上，低头轻轻擦拭手环内侧刻着的“LX”两个字母。动作极慢，仿佛稍重一点，就会抹去什么再也无法复原的记忆。
陆远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半小时后，医护人员走出来汇报：“暂时控制住了恶化趋势，但神经系统仍在持续衰竭，必须使用特定药剂干预，否则撑不过48小时。”
陆远点头，走向林昭：“跟我来。”
他们穿过一条隐蔽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合金门。陆远输入密码，门无声滑开，露出一间地下仓库。墙上挂着几张泛黄星图，中央桌上放着一台老旧终端，屏幕漆黑，接口处缠满胶带。
“这就是她用过的机器。”陆远说，“密码是她设的，没人破解得了。”
林昭走近，指尖轻轻抚过终端边缘。灰尘之下，一道浅浅划痕映入眼帘——形状熟悉得令人心悸，竟与她在沈烬实验室发现的日志编号标记完全一致。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数据探针，插入接口。
屏幕亮起，跳出提示：【请输入认证码】
她迟疑片刻，先输入妹妹生日与自己代号的组合。
错误。
再试一次，加入纳米手环的波形频率编码。
屏幕闪烁了一下，弹出新窗口：【确认身份？Y/N】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
文件夹逐一浮现，大多是零散记录：一段监控画面显示林璇被强行带走；一份日志提及“凤凰计划重启节点”；还有一段音频备份，旁注写着——“仅限姐姐开启”。
林昭点下播放。
电流杂音过后，传来一个熟悉又虚弱的声音：
“姐……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还来得及告诉你——别相信‘孤影’的所有指令。它最初不是为你设计的。妈妈最后说的话，藏在手环底层协议里……还有，我不是克隆体，我是被转移的意识。他们在骗你……”
声音戛然而止。
林昭僵在原地，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方，动弹不得。胸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陆远没有打扰她，只是默默递来一张存储卡：“这是所有原始数据的拷贝。她说过，如果有人能解开这台机器，就把这个交给他。”
林昭接过卡，指尖触到一丝温热——不是环境温度，而是卡内的微型电池仍在运行。
她抬头看他，嗓音沙哑：“你们……为什么要帮她？”
“因为她来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陆远缓缓说道，“可她坚持要把数据传完，才肯躺下休息。我们问她名字，她只说了两个字：林璇。”
林昭握紧存储卡，指节泛白，仿佛攥着的是唯一能牵住过去的绳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医护人员奔来：“病人醒了！”
林昭猛地起身，冲向医疗区。铁门被她一把推开，病房内灯光昏黄，陈默睁着眼睛，嘴唇干裂，正努力抬起手。
他望着她，声音沙哑破碎：“你……回来了？”
林昭站在床边，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
陈默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手腕上，停留了几秒，又慢慢移开。
“你说过……”他艰难启唇，每一个字都像从深渊里爬出来，“不会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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