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的大门,这几日从未关过。
白幡在檐下无力地垂着,风一吹,便幽魂似的飘荡起来。府里静得可怕,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就在这片死寂中,将军府的马车到了。
李氏一身素白,头上只戴了一支银簪,脸上未施半点脂粉,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黑。她由丫鬟搀扶着下车,步履沉重,神情哀戚,活脱脱一个痛失爱女的慈母。
然而,当她的脚踩在护国公府门前的青石板上时,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
死了。
那个小贱人,真的死了。
烧得尸骨无存,只剩下一支烧得变了形的步摇。
这个消息传到将军府时,李氏正在抄经。她捏着笔,当场就想把那本《地藏经》扔了,换一本《大笑经》来抄。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从柳惊鸿那个贱妇生下这个孽种开始,她就日日盼,夜夜盼。盼她病死,盼她淹死,盼她出门被马车撞死。可这个小贱人命硬得很,怎么折腾都死不了,反而还越来越碍眼,最后竟飞上枝头,成了她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些日子,李氏过得胆战心惊。她生怕柳惊鸿哪天不高兴,就回将军府来清算旧账。她夜夜做噩梦,梦见柳惊鸿带着人,把她和如烟拖出去活活打死。
现在好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老天有眼!
李氏在心中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呐喊,面上却愈发悲苦。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那里干燥得很,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没关系,心里的泪,流成了河。
跟在她身后的柳如烟,同样是一身素净。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看起来也是伤心不已。可那双垂下的眼眸里,却闪烁着兴奋与贪婪交织的光。
姐姐死了,姐夫就空出来了。
而且这个姐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残废的七皇子,而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的护国公!
柳如烟只要一想到萧夜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和他如今滔天的权势,一颗心就烧得滚烫。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穿着华贵的公爵夫人朝服,接受百官命妇朝拜的场景了。
柳惊鸿那个蠢货,放着这么好的男人和泼天的富贵不要,居然去寻死。真是……死得好!死得妙!
母女二人各怀鬼胎,一脚踏入了护-国公府的大门。
陈七迎了出来,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将军夫人,二小姐。”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陈管家,”李氏立刻握住他的手,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王爷……公爷他……身子如何了?我们母女俩听闻噩耗,心都碎了,只想着能来送鸿儿最后一程,再看看公爷。”
柳如烟也抬起头,露出一双通红的、显然是拿姜汁擦过的眼睛,怯怯地问:“姐夫他……一定很伤心吧?”
陈七看着这母女俩精湛的演技,心中一阵作呕。他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身,朝院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月洞门后转了出来。
是绿萼。
她穿着一身粗布孝衣,头发用一根白绳胡乱地束着,几缕碎发散落在苍白的脸颊旁。那张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此刻瘦得只剩下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红肿的眼眶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即将凋零的小白花。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李氏和柳如烟。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水般的空洞。
可就是这样空洞的眼神,却让李氏和柳如烟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你……你是绿萼?”李氏定了定神,摆出主母的架子,“你家小姐不幸,我们都很难过。你身为她的贴身丫鬟,更要振作起来,好生伺候公爷才是。”
绿萼没有说话,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她们走来。
她的脚步很轻,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音。
李氏和柳如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们王妃……”绿萼终于开口,声音又轻又飘,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她从小在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日子,夫人和二小姐,比谁都清楚吧?”
李氏的脸色一变:“你这丫头,胡说什么!”
“我胡说?”绿萼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王妃为何会性情大变?为何会与王爷争吵到那般地步?为何会心灰意冷到引火自焚?你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李氏和柳如烟的心里。
“是你!”柳如烟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尖叫起来,“是你这个贱婢没有伺候好!我姐姐死了,都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绿萼看着她,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点波澜,那是冰冷的、带着血丝的恨意,“若不是你们母女,将她逼到绝路,她又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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