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还在往下爬。
那只眼睛已经完全睁开，瞳孔是竖着的，像某种古兽。我没有动，手里的混元盘古斧横在身前，斧刃朝上。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但还能再战一次。
识海中的混沌幻灵珠开始发烫。这不是预警，是准备就绪的信号。我把神识沉进去，调出刚刚记录的数据流——符爻投影消失时的能量残余、空间裂缝的波动频率、还有那根被斩断的光丝的结构模型。
还没等我完成分析，裂痕猛然扩大。
一道青灰色身影从里面跨出，落地无声。他站直了，手里握着一支符笔，笔尖垂地。正是符爻。
这一次不是投影。
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感压在整个空间上，像是有重量的风。幻灵空间的边界微微扭曲，仿佛承受不住这个实体的进入。
我盯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神空的。没有情绪，也没有波动，就像一尊雕像突然睁开了眼。
我没有立刻出手。上一次交手让我明白，符爻的行动有节奏，像是按照某种程序运行。现在他站在那里不动，说明还没到攻击阶段。
我催动混沌幻灵珠，启动高阶识别协议。推演目标锁定在他身上。
数据开始回流。
他的心跳为零。呼吸频率为零。神魂波动检测不到。但在他胸骨深处，有一块金色的纹路在跳动，规律得像钟摆。那不是生命体征，是符印在运转。
【目标状态确认：非活体，非分身，非投影。躯壳由符箓重构，经络为因果链编织，心脉已被天道敕令纹替代。本质为“天道傀儡”，意识受控于外部指令。】
我明白了。
眼前的符爻，早就不是什么清源使。他是被鸿钧改造过的容器，一个行走的规则兵器。每一次出现，每一次说话，都是按照预设程序执行任务。
难怪他的动作那么精准，语气那么平稳。他根本不需要思考。
我握紧了斧柄。
他抬起手，符笔在空中划了一道。
空间被撕开七条裂缝，每一条都漆黑如墨。从里面涌出黑色锁链，表面刻满细小符文，像活蛇一样扭动着朝我缠来。
我没有后退。
这些锁链的目的不是杀伤，是标记。只要碰上我的身体，就会留下因果痕迹，成为下次追踪的坐标。我不能让它们近身。
我将混沌气流注入混元盘古斧，抬手就是一斩。斧光横扫，劈向最先逼近的三条锁链。
锁链断裂。
断口处没有能量溢出，反而迅速缩回裂缝中。剩下的四条改变了路线，绕开斧光，继续逼近。
我侧身闪避，同时甩出一道混沌屏障，在身前形成半圆护罩。锁链撞上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护罩表面泛起涟漪。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件事。
当我展开屏障的瞬间，幻灵空间的壁面突然亮了一下。一只巨大的金色瞳孔浮现在上面，轮廓清晰，瞳仁微微收缩，像是在观察。
群瞳族。
他们早就来了。不是跟着符爻进来的，而是早就潜伏在这里。只是之前没有显露，直到符爻打开通道，他们才顺势投射意识。
我立刻收回屏障。
金瞳虚影随之淡去，但我知道他们还在。混沌幻灵珠检测到空间中有高频波动，目标明确指向我识海深处的那颗珠子。
——他们在收集信息。
我压下心头的寒意，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既然他们想看，那就让他们看个够。但我必须控制他们能看到多少。
符爻又动了。
他符笔轻点，地面浮现出一道符阵轮廓，和破界台下的四极灭阵相似，但更简洁。这不是完整的阵法，是简化版的模型，用来测试空间稳定性。
他在试探这个空间的极限。
我站在原地，没有打断他。上一次我强行斩断连接，逼退了他的投影。但这次不一样。这是真身降临，背后可能连着整个天道网络。贸然攻击，只会暴露更多破绽。
我需要数据。
我把一丝神识接入混沌幻灵珠，开始记录符爻每一个动作的能量消耗、符阵成型的速度、锁链生成的源头。这些信息能帮我判断他的运作机制，也能反推出鸿钧对他的控制方式。
符笔再划。
一道新锁链从裂缝中探出，这次没有直接攻我，而是冲向我脚下。我刚要闪避，却发现它目标不是我，而是地面。
锁链扎进空间壁垒，像树根一样蔓延开来。几秒后，周围浮现出淡淡的符文轨迹，和上一章出现在破界台上的那些一模一样。
他正在复刻“四极灭阵”的结构。
不是为了困住我，是为了建立连接点。一旦完成，他就能把外界的规则力量引进来，逐步侵蚀幻灵空间的独立性。
不能再等了。
我抬起左手，掌心向上。混沌幻灵珠从识海下沉，穿过经络，停在我手腕处。它散发出微弱的光，映照出符爻体内那枚金色符印的位置。
我准备反击。
可就在这时，符爻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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