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艾莲。如果……如果她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魔女”……妮娜蠕动着嘴唇，一个荒唐又诱人的念头冒出来：“艾莲……要是你能……帮帮露加姐……还有我……”话没说完，她自己先噎住了。声音细若蚊蚋，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烧得她脸颊发烫。她刚刚才想着要抛弃这个女孩，现在居然又想利用她？自己真是……太卑鄙了。
不，不行。妮娜猛地摇头，驱散那个危险的想法。时间一点点过去，露加她们还没回来。外面的声音似乎也平息了，但这寂静更让人窒息。要是……要是她们被抓走了……妮娜打了个寒颤，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她的心脏。那些骑士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定会回来！到时候，邪教徒狩猎队……他们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
她的脑海里闪过约翰西姆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一旦被发现……她浑身冰冷。不行，不能留在这里！如果艾莲再像上次那样……失控……那根本没法解释！她会被当成同伙，不，她会第一个被推出去！火刑？或许更糟，当场就会被那些狂热的士兵砍掉脑袋……
逃！必须马上逃走！这个念头疯狂滋长，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绪。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虚弱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恶心。她咬着牙，用尽全力撑起上半身，动作狼狈又徒劳。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动作很轻，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抚意味。妮娜浑身一僵，艰难地转过头。是艾莲。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脸上依旧是那种茫然空洞的表情，但她的手，正一下一下，极其缓慢地抚摸着妮娜汗湿的额发，像是在安慰一个哭闹的孩子。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温柔。妮娜看着艾莲空洞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她为自己刚才那些卑劣、自私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怎么会……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抽噎着，肩膀剧烈地抖动。
她看着艾莲，这个被她视作麻烦、甚至提议抛弃的女孩，此刻却用最简单的方式回应了她的痛苦。不行……不能丢下她。妮娜在心里对自己说。她要赎罪，为了刚才那可怕的念头。她要带着艾莲一起走，好好照顾她，绝不再动摇。一个人……一个人逃亡太可怕了，她受不了那种孤零零的恐惧。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对自己发誓，也像是在对艾莲承诺：“我……我会照顾你……我们一起走……我不会……不会再丢下你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洗刷着她心中的怯懦和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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