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更沉：“眼下，你得沉住气做两件事！”
“第一，全力以赴备战《苹果》！李玉导演这部片子我看过粗剪，非常大胆深刻，绝对是冲奖的料！只要你能在明年的金马金像上争口气，拿到提名单，甚至得奖！
这就是你脱离华谊、独立单干最响亮的宣言书！谁还会说范彬彬没实力？花瓶？那些黑料在这种实打实的作品面前，杀伤力会小得多！”
木小光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墨攻》的后续宣传，点到为止，绝对不再给他们免费站台！华谊宣传费一分钱没花在你身上，我们凭什么替他们卖力吆喝？
跑完合同里写明的那些通告，直接隐身！把精力全部转移到《苹果》上来！李玉、梁家辉那边需要你配合什么宣传，全力顶上！这才是你自己的未来！《墨攻》的烂摊子，是华谊和刘天王该头疼的事！”
范彬彬听完木小光这一番鞭辟入里的分析，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茶香的空气，混乱焦躁的心绪似乎被强行捋直了一些。
她用力点点头，眼神重新凝聚起一股狠劲：“你说的对！《墨攻》爱死爱活不关我的事！《苹果》才是我的翻身仗！我豁出去了！” 李玉导演的电影，题材大胆深刻，是她拼尽演技撕掉花瓶标签的最后机会！
然而，现实永远比想象更残酷。
就在范彬彬和木小光在茶社密谋调整策略的几个小时后，《墨攻》的首日票房数据出来了。
内地：400万人民币。 香港：80万港币。
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在华谊兄弟总部大楼那间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炸响！
“砰——！！！”
一个精致沉重的青铜貔貅镇纸被王忠磊狠狠掼在地上，沉闷的巨响在办公室里回荡！他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脸色铁青中泛着猪肝紫，额头青筋暴跳，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哧呼哧如同风箱！
“四、百、万？！”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眼睛猩红地盯着刚把数据表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运营副总，
“刘德华呢？！我们砸了那么多钱请他？！他的粉丝呢？！都死绝了吗？！首日四百、万？！《夜宴》首日还他妈一千八百万呢！《夜宴》都烂成那样了！”
他猛地一把抄起桌上那份单薄得刺眼的票房简报，狠狠揉成一团，用尽全身力气砸在同样脸色惨白的运营副总身上！
“废物！一群废物！”王忠磊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1.5亿！我砸进去1.5亿真金白银啊！首日就给我看这个？！
这他妈连《无名之辈》那个破喜剧首周末的单日票房都比不上！这戏还能翻身吗？！啊？！”他猛地一脚踹在旁边价值不菲的实木书柜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办公室里噤若寒蝉，助理缩在门边，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毯里。运营副总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解释：“王…王总……市场部那边分析，排片量不少，但、但是……上座率实在太低……很多观众说……”
“说什么？！说剧本是狗屎？！”王忠磊粗暴地打断他，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刘德华演的是屎？！还是张之亮那个混账拍的是屎？！
我不管什么原因！结果呢！结果就是现在公司又往坑里丢了1.5亿？！加上《夜宴》那1.5亿！三亿！三亿啊！我们华谊是开印钞机印三亿的吗？！”
他喘着粗气，在办公室里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猛地停下，对着运营副总吼道：“愣着吃干饭啊？！快去补救！张之亮呢？！
让他带着刘德华！不！让他带上所有人！给我全国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跑路演！一天也别歇！把宣传经费给我往死里砸！
线上水军！媒体通稿！给我二十四小时滚动刷！就说影片口碑爆了！观众好评如潮！首日票房稳扎稳打！后劲十足！”他几乎是吼着下达命令。
运营副总像得了解放令，连声应是，逃命般地冲出了办公室的门。
很快，网络上关于《墨攻》的风向，就被一股汹涌的“好水”裹挟了——
《新京报》娱乐版通稿：“史诗巨制《墨攻》23日震撼公映，刘德华领衔众星点燃战国烽火！全国首日票房勇夺400万佳绩！影院座无虚席，观众感动落泪，好评席卷而来！”
新浪娱乐首页头条：“《墨攻》打响贺岁头炮！首日票房劲收400万！范冰冰深情演绎乱世巾帼获赞！刘德华‘革离’形象撼动人心！”
这些强行“挽尊”、甚至不惜把范彬彬拉出来挡枪垫背的通稿，透着浓浓的欲盖弥彰。华谊的求生欲有多强，绝望感就有多深。
远在加勒比海域，多米尼克沉船岛附近的海面上。巨大的绿幕浮台在碧波中轻微起伏，一艘经过改装的仿古“海盗沉船”被固定在中央。
刚结束一组杰克船长在水下挣扎浮出水面镜头的拍摄，汪言浑身湿漉漉地披着一条吸水浴巾，坐到了临时的导演监视器棚子里休息。助理递上了卫星电话，那头是国内负责舆情收集的朱琳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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