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提“挂名”或者“战略合作”这种字眼,星光大典那晚汪言毫不留情、近乎羞辱的拒绝,已经让她彻底断了念想。现在,她只希望能争取到一点点边角料的机会,让新成立的工作室能有个喘息的起点。
“靠自己,不容易。”杨晓曦叹了口气,没有去翻动那份凝聚了范栤栤团队心血的计划书,“这个圈子里的规矩,你比我更清楚。
华谊今天算是正式把你‘放’出来了,以华谊兄弟俩他们在圈里经营这么多年的人脉和影响力,接下来你在拉投资、谈项目、接代言,甚至想上某些有背景的电视台的节目,都可能遇到些……看不见的阻力。”
她话说得含蓄,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华谊很可能要对你进行“软封杀”。
范栤栤纤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咖啡杯壁,嘴角扯出一个略带自嘲的弧度:“我知道。华谊是圈里的老大,我一个小演员,现在自己跑出来单干,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不懂规矩。他们随便抬抬手,就够我喝一壶的。”
她抬起眼,看向杨晓曦,眼底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几乎快要熄灭的希冀,“晓曦姐,水晶……真的连一点点,哪怕是非常边缘的合作机会都不能给吗?
比如,只是比如……以后水晶有合适的项目,能不能推荐我们工作室签的新人去试个镜?配角,龙套,甚至只有一两句台词的客串都行!就当是给新人一个露脸的机会,给我们工作室一个开门红的机会?”
杨晓曦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平心而论,范栤栤的业务能力和拼搏精神她是认可的。但最终,她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栤栤,真的很抱歉。公司现在整体的项目规划和选角机制,都是内部闭环运作,强调高效和统一。
汪总的态度非常明确,核心资源,必须优先保障水晶自身培养体系和战略合作艺人的需求。”她看到范栤栤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又补充了一句,算是留了个几乎不存在的口子,
“不过,如果你工作室未来签的新人,确实资质非常出众,符合我们某些项目的特定需求,未来有合适的时机,或许……可以纳入公司的常规选角流程,参与公平竞争。当然,这需要时间,也得看具体的项目合不合适。”
公平竞争?范栤栤心里一阵苦笑。在这个人情比天大、资源高度依赖人脉的圈子里,“公平”这两个字有多奢侈?
水晶影业现在的门槛本来就高,没有汪言、刘小丽或者杨晓曦这类核心人物的引荐,她工作室的新人凭什么去跟水晶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苗子争?更别说那些顶级的电影资源,不用想都知道,注定是刘艺菲的囊中之物。
“我明白了。”范栤栤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心头的酸涩和巨大的失落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谢谢晓曦姐,也……替我谢谢汪总。至少,还给了个念想。”
她知道,这就是水晶影业的最终态度了——不合作,不主动针对,但也基本不会提供任何实质性的支援。以后的路,真得靠她自己和团队硬闯了。
送走杨晓曦,范栤栤没有急着离开。她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似乎酝酿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咖啡馆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却丝毫驱不散她心头的沉重和前所未有的迷茫。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股外面的寒气。她的经纪人,也是如今工作室最重要的合伙人穆晓光走了进来。
穆晓光身材精瘦,脸上带着常年奔波留下的风尘仆仆的痕迹,但一双眼睛依旧锐利、沉稳。他脱下厚重的羽绒服挂好,在范栤栤对面坐下,没急着说话,先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着暖手。
“华谊的通稿,各大网站都发出来了,”范栤栤的声音带着一股凉意,打破了包间里的寂静,“姿态摆得挺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像是我忘恩负义似的。”她把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显示着华谊那份官方声明。
穆晓光扫了一眼标题和开头几句,就嗤笑一声,把手机推了回去:“意料之中的事。上市公司嘛,面子功夫一定要做足,要维持股价稳定嘛。
王忠磊私下放的那些话,也就是哄哄外行和那些不懂行的股东。”他放下茶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更厚的文件,递到范栤栤面前,
“甭管他们怎么说了。咱们的路,得自己趟出来。看看这个,《胭脂雪》的项目策划书,编剧团队加班加点,刚细化完前十五集的剧本。”
范栤栤接过文件,收敛心神,认真地翻看起来。这是一部民国背景的女性传奇剧,讲述一个大家族里几位身份、性格各异的女性在时代洪流和深宅大院中的爱恨情仇、命运沉浮。
剧本大纲她之前看过,这次细化后,主要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立体,情节铺垫也更抓人,戏剧冲突感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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