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帆:头发有点乱,眼神里混杂着亢奋和迷茫,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摞厚厚的考研复习资料。
汪言看着这参差不齐、风格迥异的五人,嘴角极轻微地牵动了一下。这才是真实的电影土壤,充满希望也满是荆棘。
“汪导好!”五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程耳稍显老成,李瑞军带着点口音,韩延声音清亮,陆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郭帆则有点瓮声瓮气。
“大家好。”汪言点点头,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恭喜各位入选‘超新星计划’。今天这个会,就是听听你们各自的想法。放松点,有什么说什么,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他目光扫过屏幕,停在了李瑞军那个小窗口:“李导,先谈谈你的《夏至》?”
李瑞军明显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紧张压下去:“汪导好,我是李瑞军。我……我这片儿叫《夏至》,讲西北黄土地里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有点手忙脚乱地操作共享屏幕。屏幕晃动了片刻,出现一段画面质感粗糙却充满土腥气的影像:
广袤无垠的黄土高坡像沉默的巨人,低矮的土坯房趴在坡上,一个头发枯黄、皮肤黝黑的干瘦汉子沉默地坐在门口门槛上抽着旱烟,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龟裂的土地。
镜头缓缓移动,捕捉着被风沙磨砺过的每一寸土地和墙壁。没有台词,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偶尔几声羊叫。画面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剧本……自己写的。”李瑞军的声音有点干,“就想说,在那种地方活着的人,有多……难。但也不是没盼头,就像那个夏天里最猛烈的日头,也藏着点光。”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想……找当地人拍,或者找懂农村的演员,钱少点,但要真。片酬……得省着点花……”
汪言安静地看着屏幕,那粗粝的画面让他想起了前世李瑞军后来那部《隐入尘烟》里的诗意与残酷。现在的李瑞军,技巧还显稚嫩,但对土地的深情和对底层生命的感知,已经刻在骨子里。这人拍苦难,但不贩卖痛苦,他有种难得的真诚。
“嗯,画面有劲儿,抓的是那股子真实。”汪言开了口,目光穿透屏幕落在李瑞军脸上,“记住,拍苦日子行,千万别把苦当卖点。观众想看真的,但也想看到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草芽。”
李瑞军眼睛瞬间亮了!他用力地点着头,脸上那点拘谨消散不少:“明白!汪导!我懂你意思!不能光顾着惨!”
汪言点点头示意他停下,转向程耳:“程导,你。”
程耳显然有备而来,他推了推眼镜,神态专注:“汪导好。《第三个人》,一个城市里关于背叛、悬疑和人性的黑色故事。”
话音未落,他利落地切到自己准备好的PPT和短片花絮片段分享。画面风格冷峻,色调灰蓝,构图精致讲究。镜头跟随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在雨夜城市里穿行,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强烈的明暗对比。
几秒钟的快节奏剪辑里穿插着模糊的人影、溅射的液体、急促的喘息声,营造出强烈的悬疑和不安感。
“结构上,我倾向非线性叙事,多线并进,最后交汇,制造命运的巧合与荒诞。”程耳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影像风格追求一种……冷静的残酷感。镜头要稳定,光影要考究,构图要有几何感,营造一种疏离和压迫。”
汪言看着屏幕里那些明显经过精心设计的画面和程耳侃侃而谈的样子,心里门清。程耳才华横溢,个人风格极其强烈,对影像美学近乎偏执。
这种导演成则封神(比如前世的《罗曼蒂克消亡史》),败则小众,在商业和市场间走钢丝。但他这块“超新星计划”的地,本来就是拿来试种各种奇花异草的,程耳这株带刺的植物,正好。
“想法挺大胆。”汪言评价,“你的风格是你的剑,别太锋利割了观众的脖子。故事和形式,得找到那个平衡点。”
程耳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身体微微前倾:“谢谢汪导提点,平衡……我一直在琢磨。” 这算是认可了他的方向,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韩延。”汪言点到名字。
韩延立刻咧嘴笑起来,阳光开朗,和程耳形成鲜明对比:“汪导好!我的项目《我把初吻献给谁》,青春恋爱故事!”他的共享屏幕打开,画风瞬间明亮鲜活:阳光下骑着自行车的少年少女,树影在风里摇曳,操场上奔跑的身影,教室里传纸条被抓包的窘迫,镜头跳跃有活力,配乐轻松带点俏皮。画面里的人都是青春正好的素人模样,表演自然青涩。
“我就想拍点不一样的青春片,”韩延声音清脆,“别动不动就堕胎、打架、绝症那些。咱们十七八岁的懵懂喜欢、那些自以为深沉的忧伤、那些因为一个眼神就脸红心跳的傻劲儿……也挺带劲的!可能有点……傻白甜?”他挠挠头,自己先乐了。
汪言看着屏幕上少年骑车载着少女穿过林荫道那干净明亮的画面,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上牵了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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