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门,也穿透了五百年的时光尘埃,落在了那个雷电交加的、决定赫尔卡星命运与两位战神宿命的夜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磨损的旧磁带,开始播放一段尘封的记忆。
“五百年前,赫尔卡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荒芜。我们的文明,建立在一种稳定、强大、几乎无穷无尽的能源之上——你们赛尔称之为‘无尽能源’。”
赛小息、阿铁打、卡璐璐屏住了呼吸,鎏光、悠悠、叮叮也静静地聆听。只有空气中游离的静电,仿佛也在应和着这段古老的故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守护这能源核心的,是我们最尊敬的大祭司。而他座下,有两位天赋异禀的弟子。”巴斯特的眼中浮现出复杂的光芒,“雷伊……与盖亚。”
“雷伊,沉稳、睿智、对雷电能量的掌控与生俱来,被誉为‘雷神’。盖亚,勇猛、好胜、战斗本能无与伦比,被尊为‘战神’。他们是赫尔卡星的骄傲,也是大祭司最得意的传承者。共同学习,共同成长,情同手足。”
鎏光听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自己和墨渊的影子。同样是兄弟,同样有着互补的力量与性格。一种奇妙的共鸣感在他心底升起。
“然而,矛盾在无声中滋长。”巴斯特的声音带上了痛惜,“无尽能源的守护者,只能有一人。大祭司最终选择了雷伊。并非因为盖亚不够优秀,而是因为雷伊的沉稳与对能量的精微控制,更适合那需要极大耐心和细腻感知的守护职责。”
“盖亚不服。”巴斯特缓缓摇头,“他认为自己更强,更有资格。兄弟之间,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但那时,裂痕尚浅,他们都还尊重着师父的决定。”
“变故,发生在一个雷暴之夜。”巴斯特的语气陡然变得沉重,仿佛再次被那夜的惊雷击中,“一股神秘而强大的黑暗力量,突然袭击了能源核心所在的圣殿。他们的目标,正是无尽能源!”
众人心头一紧。
“雷伊与盖亚并肩作战,击退了入侵者。但就在追击残敌时,圣殿内部发生了剧烈的能量爆炸。”巴斯特闭上眼,皱纹深刻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当我们赶到时……大祭司倒在血泊中,生命垂危。而本应被严密守护的无尽能源……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赛小息失声道。
“现场只有残留的激烈能量痕迹,以及……盖亚的怒吼。”巴斯特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五百年来未曾熄灭的怒火与悲伤,“盖亚认定,是雷伊在追击过程中疏忽职守,甚至……怀疑他与那股黑暗力量有所勾结,才导致师父遇害,能源失窃!”
“雷伊没有辩解。”巴斯特叹息,“他只是沉默地承受着盖亚的怒火和所有赫尔卡星人的怀疑。他说,他会找回无尽能源,会查明真相。然后……他便离开了,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盖亚不肯罢休。他认为这是雷伊畏罪潜逃。愤怒、悲伤、被背叛的痛楚吞噬了他。他发誓,哪怕追到宇宙尽头,也要找到雷伊,为师父报仇,夺回能源。”巴斯特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一追,就是五百年。”
甬道内一片死寂。只有巴斯特苍老的呼吸声,和众人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五百年!因为一场不明真相的灾难,一次可能的误会,一对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反目成仇,彼此追逐了整整五百年!
鎏光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痛。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和墨渊因为某种无法解释的误会而决裂,彼此仇视、追逐五百年会是何等光景。仅仅是这个念头,就让他爪尖冰凉。
“所以……雷伊偷了无尽能源?”阿铁打愣愣地问。
“雷伊没有偷!”卡璐璐立刻反驳,“巴斯特爷爷不是说了吗?只是不见了,现场痕迹不明!盖亚只是怀疑!”
“可是……”阿铁打还想争辩。
“孩子,真相往往隐藏在迷雾之下。”巴斯特看向阿铁打,“我在此看守了五百年,反复思索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有些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雷伊或许有他的苦衷,盖亚……也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但无尽能源的失窃,师父的遇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罪孽,总需要有人承担。”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扇刻有闪电印记的石门:“这扇门后,是记载着古老预言和历史片段的地方。或许,答案的一部分,就在里面。但开启它,需要纯净而强大的雷电能量……或者,与那场灾难相关的‘钥匙’。”
赛小息急切地问:“那雷伊现在在哪里?盖亚呢?他们……会回来吗?”
巴斯特抬起头,仿佛聆听着什么,缓缓道:“我能感觉到……雷霆的气息,正在从遥远的星空中归来。战意的火焰,也正灼烧着追踪的轨迹。他们……快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静电爆鸣都要震撼千百倍的、真正的雷鸣,从神殿上方、从赫尔卡星的高空、甚至仿佛从宇宙深处传来!整个地下甬道都在微微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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