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整个梦境画面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镜子,轰然碎裂成亿万光点。
顾玄的意识被狠狠抛回现实,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不该取的东西?
是指白骨舟,还是那两枚巫血珠?
该死之人?
又是谁?
他明明只从镇魔殿中带出了阿萤……
三日后,断脊城废墟深处。
昔日灯火通明的熄灯堂,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
老药癫像只大马猴般蹲在一截倒塌的墙头上,身前架着一个乌黑的陶罐,底下燃着幽绿的火焰,正咕嘟咕嘟地熬煮着一锅不知名的黑色浆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他时不时凑近陶罐,用鼻子使劲抽动一下,脸上露出既陶醉又嫌恶的古怪表情。
看到顾玄走近,他眼皮都未抬一下,自顾自地说道:“嗯……‘玄冥之血’的味道,在你体内点燃了一口沉眠古井里的引子。就像在堆满枯柴的井里扔了颗火星,烧吧,烧得越狠,离那井底的真相就越近。”
顾玄这三日来,体内那股灼烧感时强时弱,识海中的万法池第二道纹路也因此变得愈发明亮,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这股力量。
他面色冷峻地问道:“会失控吗?”
“失控?”老药癫终于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焦黄的牙齿,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戏谑,“不会……除非,你本就是那口井。”
说着,他用一把破木勺舀起一勺滚烫的腥臭药汁,猛地朝空中一泼!
那黑色的药汁在半空中并未散开,反而诡异地凝成了一道模糊的符文——那符文的形状,赫然是一条头生独角的怪蛇,与顾玄在白骨舟船首上看到的雕刻一模一样!
符文一闪即逝,消散在空气中。
顾玄瞳孔骤缩,这个老疯子,果然知道些什么。
当夜,顾玄回到镇魔殿的核心区域。
这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镇压之力,能让他稍微心安。
他盘膝而坐,决定不再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出击。
他取出了剩下的那枚巫血珠,没有吞服,而是尝试用自己初生的魂丝去主动炼化它。
魂丝如最纤细的触手,小心翼翼地缠绕上血珠。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识海深处轰然炸开!
眼前幻象丛生,他仿佛置身于白骨舟的船舱之内,周围不再空旷,而是站着九具散发着滔天凶威的巫族干尸幻影。
他们形态各异,气息古老而苍凉,齐齐睁开空洞的眼眶,望向顾玄,口中用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语言,异口同声地诵念着:“第九魂未归……门不得启!”
“轰!”
与此同时,镇魔殿那巨大的青铜兽首双目之中,两道幽暗的光芒猛然暴涨,一道冰冷、浩瀚、远比殿灵更加古老和恐怖的意志,仿佛从万载沉睡中被惊醒了一丝。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顾玄的识海中直接回荡,不带任何感情:
“……舟已认主,但舵未握。”
话音未落,顾玄只觉胸口一阵滚烫的烙印之痛。
他猛地低头,扯开衣襟,只见自己的胸膛上,竟凭空浮现出半枚由血色纹路构成的骨符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与白骨舟船首那独角蛇形雕刻的蛇瞳,竟是完美吻合的另一半!
就在顾玄心神巨震之时,瘸腿阿九一瘸一拐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和困惑:“玄哥,出事了。赤牙帮那些躲起来的残部,昨夜一夜之间,全都失踪了。”
顾玄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问:“全死了?”
“不像。”阿九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沾着些许黏液的木片,“我们在江边发现了这个,还有一些散落的斧痕。没有尸体,没有血迹,只有这种干涸的黏液。就像……被什么东西从水里拖走了一样。”
顾玄接过木片,那黏液早已干涸,却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河腥味。
他沉默了良久,眼中寒芒一闪,从夔影鱼那破碎的残魂记忆中,他曾得到过一门诡异的小术法。
他取出贴身收藏的穿心棘,毫不犹豫地刺破指尖,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
他以血为引,手指在地面上迅速勾勒出一个繁复而诡异的法阵——【怨水追踪术】。
随着他口中念出晦涩的音节,地上的血线仿佛活了过来,如同一条赤色小蛇,蜿蜒着向殿外游去。
顾玄和阿九紧随其后,眼看着那血线一路指向江边,然后毫不犹豫地窜入江心方向。
然而,就在离岸数十丈的江面上,那道追踪不休的血线,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然一震,然后突兀地断裂、消散,仿佛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截断了所有因果。
顾玄眯起双眼,望向南方那片终年不散的灰色雾气,声音冰冷刺骨:“不是他们死了……是被人带走了。”
深夜,疲惫的顾玄再次陷入沉睡。这一次,梦境清晰得可怕。
他发现自己正稳稳地站在那艘白骨小舟的甲板上。
四周不再是静止的冥河,而是翻涌着滔天墨浪,每一朵浪花都仿佛是一张张痛苦哀嚎的亡魂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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