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陆时终于爬了上来，瘫坐在泥地上，大口喘着气，左腿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滴在沈砚的外套上，晕开一片暗红色的印子。
沈砚也松了口气，瘫坐在旁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外套——原本干净的夹克，现在沾满了坑壁的湿泥和陆时的血迹，皱巴巴的，还沾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手指碰了碰外套上的血渍，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这是他最讨厌的感觉，可他却没像平时那样立刻擦掉，反而把外套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再沾到更多泥。
“疼……”陆时靠在坑壁上，声音虚弱，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流。
沈砚立刻回过神，忘了手上的泥，赶紧打开急救包。他掏出纱布和消毒水，刚想找手套——急救包里其实放着一次性手套，是他为了避免直接接触伤口准备的，可看着陆时越来越白的脸，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手套塞了回去，直接用手拿起消毒水，拧开瓶盖。
“忍一下，消毒会有点疼。”沈砚的声音放轻了些，手指轻轻掀起陆时的裤腿——伤口还在流血，钢筋划破的口子很深，边缘沾着泥。他用干净的纱布蘸了消毒水，小心翼翼地擦着伤口周围的泥，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陆时的皮肤，还有渗出的血。
陆时疼得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看着沈砚——他记得沈砚有洁癖，上次在解剖室，碰孙茂的账本碎片都要戴手套，可现在，他却徒手给自己处理伤口，手上沾着泥和血，眉头皱着，动作却格外轻。
“你……”陆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沈砚打断：“别说话，省点力气。我已经给老周发了消息，他马上带救护车过来。”
沈砚的指尖还在处理伤口，动作认真得像是在做解剖——只是以前的解剖是为了查案，现在的处理，是为了不让眼前的人出事。他看着陆时腿上的伤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以前查案，是为了给姐姐沉冤；可现在，好像多了点别的——他不能让陆时像姐姐一样，明明离真相那么近，却栽在这些黑暗里。
手电筒的光柱落在两人之间，照亮了沈砚沾泥的手指，也照亮了陆时苍白的脸。通道里的风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沈砚把最后一块纱布缠在陆时的腿上，打了个结，然后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泥和血——动作还是习惯性的仔细，可心里却没有了以前的排斥。
他看了一眼旁边脏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又看了看靠在坑壁上的陆时，心里默默想：规矩也好，洁癖也罢，原来都有例外。而陆时，就是那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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